人哪里肯信,有胆大的已经上前,要拦住她的去路。
“哎,别动他。”
“老子还怕他这个乳臭未干的小儿。”
“没听说是郑将军的儿子吗,千万不要惹事!”
“这明明是个女子啊!”那黑衣之人再次开口,“如何能是郑将军的儿子。”
郑恬心中大骂,此人到底是敌是友,难道是存心来戏耍自己吗,果然见那男子笑吟吟的,抱着手看热闹。
“还不将她送去官府。”黑衣人再次开口,很热情的给众人出主意。
眼见众人蠢蠢欲动,郑恬冷汗都下来了,不由得后退了两步。
她连自己身份都不知晓,若当真是什么将军府的人就罢了,否则这种朝代,贫苦小民进了府衙,只有死路一条。
情急之下,突然心生一计,郑恬忽的拽下自己破烂的外衣和外衣,露出亵衣,指了指自己不算丰满的胸膛,“看清了吗?我真是女子!”
“天爷啊!”
不少人捂住了眼睛,更多的人张大了嘴。
小娘子幽怨的眼神也变了。
郑恬抬首去看,却见那黑衣男子似乎也吃了一惊,随即便侧过头去。
她暗自松了口气,见时机正好,趁着众人慌乱,学着那小娘子掩紧衣衫,落荒而逃了。
众人反应过来时,郑恬早已跑的远了,无从追起。
这黑衣男子笑道:“有趣。杨顺,去查查她的底细。”
他身后男子沉声道是,策马去了。
在街道上晃荡了半天,郑恬眼见无人追来,这才安心,她又累又疼,随意找了个墙角坐下歇息。
蓬头垢面,衣衫褴褛,浑身是血,远远看去,比乞丐更像乞丐。
气还没喘匀,便有人扑上来,郑恬吓得闭眼大叫,“不是我摸的,救命!”
“姑娘,呜呜,我可找到你了。”
郑恬觉得古怪,睁开眼时,却见一个小厮扑在她身上哭,瞧模样不过十多岁。
“那个,你是谁?”
“我是小枣啊。”小厮抬头,满脸泪痕。
“姑娘,你怎么浑身是血,要不要紧啊,呜呜,老爷肯定会打死我的。”
小枣越哭越伤心,似乎受伤被打的是他自己。
郑恬狂喜,终于有人认领她了,这种年代,单靠自己,怕是要横死街头。
她打起精神,安慰小枣道:“我没事,就是路上摔了一跤。”
小枣显然不信,他狐疑的看了看自家小娘子,然后又赶紧低下了头。
郑恬上辈子是个妇科医生,虽然是个苦哈哈写病历的怂货,但到底见惯了世事人情,一看小枣就是个被奴役至深的苦命人,绝不会胡乱猜测她的身份。
她咳了两声,忍着不适摆足小姐架子,故意凶道:“刚才有人抢我的钱袋子,你跑哪里去了。”
小枣哭道:“都是我不好,姑娘你让我去买枣糕。”
他两只手捧着枣糕,颤巍巍的递过来。
郑恬看他的可怜样子,暗骂自己太凶,恨不得赶紧安慰两句,但又怕露馅,只好道:“行了,我没胃口,你吃了吧。”
小枣再次抬头,露出疑问神色。
“快点吃。”郑恬继续装凶狠,“吃完回家。”
于是小枣拼命往嘴里塞枣糕,险些就噎住了,等到吃完,扶着路也走不稳的郑恬,一瘸一拐的回了家。
郑恬一路上旁敲侧击,总算是从小枣嘴里问出个大概。
现下乃是夏朝隆庆五年,“郑恬”的父亲卫忠兴乃是个商人,她是家中长女,又是正室夫人所生,极受宠爱。
因此“郑恬”性子跋扈,常常出门惹事。
当然这是她从小枣言语里猜出来的,这小子滑溜得很,半点不好的话都不讲。
再想问问自己到底叫什么名字时,两人已然到了卫府。
虽然地势略偏,但远远看去,院落极大,还不及细看,小枣便带着她从小角门进去。
“郑恬”身上实在狼狈,便想着赶紧回到自己房间收拾一番,小枣一路领着她穿堂过院,倒也没遇见什么人。
谁知拐过连廊,却碰见一伙人迎面而来,她正要开口询问,小枣已经噗通一声跪在了当地。
为首一人瞧着五六十岁,锦衣华服,戴着毡帽,须发半白,一双眸子颇有精神,如鹰隼般直看过来。
他身后跟着几人,均是仆役装扮。
“郑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