骑士们的身影在城中来回穿梭，战前紧张的氛围如同无形的巨网，悄无声息地笼罩着每个人的心头，让人不禁感到一阵窒息。
眼见大军即将踏上征程，雪京翰提着一瓶自青州带来的佳酿，为四位友人践行。
帐篷内，方奕居中而坐，两侧分别坐着两位同样白衣飘飘的俊美男子与两名体格魁梧的硬汉——常镇与卢七。
在同僚面前，雪京翰显得格外放松，不再摆出雪家少爷的架势，也不再刻意扮演放浪形骸的形象。
他卷起衣袖，亲自为大家斟酒，边倒边说。
“此战非同小可，我等世家子嗣不欲添乱，今日特来为诸位兄弟壮行，祝愿各位旗开得胜，功勋卓着！干杯！”
“干杯！”
众人豪情满怀，一饮而尽。
一番寒暄过后，雪京翰侧头问向身旁的白玉京。
“白兄，依你之见，此番决战，胜算何如？”
雪京翰对这位同样身着白衣的男子总抱有一丝好奇，一眼便知其爱洁，却不料他会投身疆场，与一群粗犷武夫为伍。
虽乐于与他们结为知己，但若让自己置身军旅，日复一日地在营地操练，这对雪家大少爷来说，无疑是不可想象的。
“依我之见，双方胜算当是五五之数。”
白玉京又饮下一杯，继续说道。
“单纯从兵力来看，女真族十五万，我军二十万，数量上稍占优势。
上官羽的布阵虽中规中矩，却无懈可击。
女真人马术箭术精湛，战斗力或稍胜一筹，加之日前大捷，士气正旺。目前来看，胜负难料。”
雪京翰沉吟着点头，认可白玉京的观点，而后转向方奕。
“若无意外，玉京的分析不无道理，但即便获胜，代价亦会沉重。”方奕接口道。
“意外？在这片平坦之地正面交锋，还能有何意外？无非是实力与士气的较量罢了。”雪京翰略有疑惑。
方奕的目光忽显迟疑，手指无意识地摩挲着酒杯边缘。
“近日，有少数在伏击中幸存的士兵陆续回到嘉峪关，我向他们打听那次遭遇的详情。他们声称，伏击他们的定是女真主力军，约有七八万骑。
问题来了，算上围困云州的两三万人，女真总共派出了十多万人。
决战未启，仅为一场伏击战，怎会倾尽所有骑兵？
他们自己的大本营不要了吗？还是说，他们实际兵力远超十五万？”
言罢，方奕目光探寻地扫过众人，似乎在询问他的猜测是否合理。
众皆愕然，连白玉京也皱起了眉头。
换做是他，首战断不会倾尽全力。
这意味着，女真族极可能暗藏玄机，那额外的兵力是两万、五万，还是十万一员？
足以改变战局吗？
这不是简单的数字游戏，而是关乎千万人的生死存亡。
“此事，要不要上报？”
白玉京提议。
方奕摇摇头，示意不必。
雪京翰苦笑回应。
“这仅是我们的推测，缺乏实证，且基于一名校尉的推断和普通士兵的口述。如今战略已定，大军整装待发。
上官羽其人，我是了解的，一旦决定，不容更改。此时多言，无益。”
白玉京轻叹一声，不再言语，位卑言轻，只能如此。
雪京翰望着众人，心中泛起一丝忧虑：“若真如我们所料，此行岂不是危机四伏？”
方奕几人齐齐望向雪京翰，令他略感手足无措，旋即，他们相视一笑。
“不过是场必死的战斗罢了。”
雪京翰心头一紧，眼角不觉湿润。
次日黎明，天际微明，寒气犹存，城郭之外的花丛已透出星星点点的嫩绿，花骨朵儿含羞待放，春意在寂静中悄然而至。
忽地，一道尖锐的号角声自将军府划破晨空，随即鼓声如雷，震撼全城，大军整装启程！
雪京翰孤影独立于城墙之颠，背影略显寂寥，目送着城门下涌动的铁黑色洪流，气势磅礴，他低语呢喃：
\"不过一战耳！\"
决战前夕，罔阙平原沉寂无声，这片土地已多年未见数十万大军的壮阔对峙。
夜幕低垂，繁星似宝石般镶嵌在天幕，神秘地闪烁着诱人的光芒，只是这一份美丽，明日将被血色覆盖，化作吞噬生命的修罗场。
旭日初升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