陆天明跑了两天的马,贴身校尉都去休息了,他也累的很。
微笑回到后帐,中间一个石块砌起来的地火,帐篷头顶有个筒口散烟,围着火堆是木板上的毛皮床铺,另一边洗漱。
脱掉铠甲,张世菁给他倒了一盆温水,擦身子洗脚,倒在床铺睡一觉再说。
娇妻淅淅索索钻到怀中,陆天明拍拍后背,“累了吧,安心休息。”
“我不累。”
声音不对,陆天明睁眼,看到张嫣的笑脸,她咧嘴一笑,“菁菁不方便,去我的帐篷了,气呼呼的让我来伺候你。这妻子很大方啊,我还知道她看过你在河曲被流放的那个妾室,给了很多吃食。”
“我要睡了。”
“天还没黑呢。”
陆天明闭目没有说话,张嫣又摇摇他,“孔贞运告诉我,大明朝的军功赏银虽然一直是五十两,但从未实发,顶多给十两,主官还要过一遍手,很多时候也就两,你这五十两发下去,边军都成富家翁了,以后怎么养活他们?大明其余边镇又怎么办?”
陆天明翻身仰天躺直,淡淡说道,“因为现在兵太多了,我以后不需要这么多人,先建立信任,以后才能筛选兵源。
军户不能做富家翁,但也必须衣食无忧,五十两既然是个规定,那就说明不多,是朝廷穷,不是规矩不对。”
张嫣还要说,陆天明突然指一指胸口,“不该你管的事别过问。”
“我才懒得管,还不是担心你!”
陆天明真累了,闭眼一会就入睡。
人睡在地下的木板上,大地传来的声音会被无限放大。
不知过了多久,陆天明迷迷糊糊听到万马奔腾,猛得坐起身。
离开木板顿时什么都听不到了,身边人在熟睡,地火小了,帐篷里有点黑。
甩甩头躺下,张嫣突然睁眼,这下她也听到了。
陆天明实在不想动,对她摆摆手道,“去问问什么时辰,告诉宋裕本我很瞌睡。”
张嫣刚刚穿好衣服,张世菁就进来了,“夫君,子时刚过,表叔说阿济格在夜袭,察哈尔在仓皇南逃,估计一个时辰后就被追上了。他上山去了,北面河谷除了星星点点的篝火,什么都看不到,还未收到具体奏报。”
还远着呢,陆天明的生物钟很顽固,闻言拿过一个毛皮垫子放到头下隔绝声音,“我得睡会,先打着吧。”
这态度把两个女人唬得一愣一愣,大战开启,你要睡觉?
他的呼吸声很快平缓,张嫣稍微思索,很快明白察哈尔得先倒霉。
“菁菁别慌,的确还早,咱们再休息一会。”
山顶了望台,宋裕本拿望远镜看向远方。
太远了,他甚至找不到篝火和星星的界限,着急有个毛用。
这里是下风侧,隐约能听到奔马的声音。
阿济格做出最有利于他的选择,夜袭才是王道,不可能任由察哈尔轻松跑路。
北面两侧的人距离黄甫川都是三十里,察哈尔都不知道伏兵的具体位置,东虏也不可能查探清楚。
边军确定东虏全部进入河谷才会合围,最快也在天亮。
至于察哈尔,看林丹汗自己的决断吧。
时间一点一滴过去,很快来到寅时,启明星出现,北面依旧是隐隐约约的声音,偶尔冒出一处篝火,也就那样了。
寅时三刻,宋裕本终于看到一条火龙在河谷向南,黑夜之中也无法判断距离,看起来很远。
好在恭顺侯的奏报来了。
“报!东虏黄昏开始奔马南下,亥时进入山区,子时与察哈尔留守的后队接触,黄金大帐扎营时在河谷布置下车阵,双方再次接敌,丑时初东虏冲过防线。
鞑靼人在三十里外还有第二道防线,目前黄金大帐和三万牧民丢弃物资向南奔跑,距离中军六十里,第二道防线正在接敌,预计天亮后会东虏才会全速追击。”
宋裕本对信使摆摆手,“骑军保持联络,告诉恭顺侯,钦差下令各路主将遇敌可以临机决断,无需等候军令。”
信使走后半个时辰,天蒙蒙亮,宋裕本终于分辨清楚了。
河谷前面全是牛羊,后面的骑军轰隆隆追赶,中间是无数骑马的牧民,最后面还是骑军。
察哈尔果然牲口太多了。
林丹汗也不是完全没脑子,至少知道用大车阻敌,至少舍得抛弃物资,至少知道牲口在前。
宋裕本看不到东虏的情况,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