十一月二十七下午。
察哈尔跑了十天的路,阿济格跑了三天。
往回返的时候,明蒙双方都只用了两天。
边军还在路上,骑军已经过河了。
张之相在南边没见到陆天明,他还得去归化。
孔有德带人去接应边军,监视德格类、阿济格兄弟俩。
再次回到归化,陆天明把自己当成了主人。
察哈尔抛弃归化,是他们害怕死人,死不起。
东虏不以占领归化为目标,同样是害怕死人,也死不起。
黄台吉若对付漠南,太远了,只能来骑兵。
反正女真本部就三万骑兵,蒙古兵不会超过这个数,倾巢而出不可能,最多只会来一半,咱现在也能凑个两万骑军啊。
塞外兜圈圈玩呗。
所以守归化的战场不在河套,而在阴山东麓和燕山西麓的六百里草原丘陵之间。
只要有银子,就能经营河套。
只要经营河套,一年后就能自给自足。
大片肥沃的土地只荒废了三年,再迁三十万人过来,也可以养活。
退一万步,就算黄台吉倾巢而出攻归化,咱还可以后退,向西进入西土默特的地盘,三娘子的封地美岱召。
就是包头嘛,不去也知道,那里现在更好守,丰镇关的三千边军‘阵亡’后,被孔有德送到了那里隐藏。
小城坐落在阴山和黄河之间,城墙与山体相连,易守难攻,边军只要有一个月的粮草,东虏照样只能灰溜溜无功而返。
总之,林丹汗这一撤,还未会盟已经取得巨大的好处。
怪不好意思!
夕阳西下,陆天明带陈奇瑜和张宗衡登上归化城墙。
城里的房子林丹汗没有破坏,窗户的缎布却扯了个干净,孔有德和兀良哈又拿羊皮钉住,看起来很是破落。
外城被两度破坏,到处是倒塌的土房子。
破败,但看着就是舒心。
陆天明指指内外城对两人道,“谁能想到,辽西疲于抵抗的时候,本官能出塞占据河套呢?哈哈哈,两位说朝廷敢不敢派人来治理?”
陈奇瑜和张宗衡有严重的信息差,陆天明带陈奇瑜前来只是见证,所以他很是纠结,“陆大人,此时占领归化,一来与察哈尔闹不和,二来防守成本太高,得不偿失啊。”
“闹屁的不和,你们文臣就怕担责,老子才不怕,这里又不是察哈尔的地盘,我占了就是我的,察哈尔既然已经南去,他们短时间就不会北返,鄂尔多斯和贺兰山草场足够他们放牧了。”
陈奇瑜看张宗衡不开口,郑重躬身,“陆大人,解救英国公嫡孙为先,若没有解救成功,占据归化巨大的声望就是一把刀,会反向砍到自己身上。”
“不急,将军不过马革裹尸…”
“不可以!”陈奇瑜焦急打断他,“趁朝廷不知,大人得与女真联系,用咱们俘虏的那个蒙古王子更换,不能让朝廷因为国公嫡孙被俘陷入混乱。”
“他们一定退到宣府外的大山边才会停下来,到时候还得看看形势,本官问你朝廷会不会派人治理河套。”
陈奇瑜无奈,简单说了两字,“不会!”
“哦?为什么?”
“这不是治理收益的问题,也不是能不能治理的问题,一旦朝廷派官治理归化,那就证明认可大人开疆拓土之功,认可国本大宫定鼎漠南之威,朝廷无法接受一个超品实权侯爷,更无法接受一个声望压过正宫的皇后。”
陆天明切一声,“卑鄙之人看到的都是龌龊。”
“大人说的在理,但对中枢而言,宁肯接受山西势力膨胀,接受大人胆大妄为,也不会接受中枢权力失衡,更不会允许懿安皇后出现在大势中。”
说到底,官场还是自私自利,不为大明着想,下意识全在守着自己的基本盘。
陆天明内心对士大夫的价值观充满嘲讽,嘴上也懒得较真了。
边军箭阵之下,兔儿沟里与自己对阵的东虏连人带马死绝了,但收拾首级的时候,麻英亲兵从几名尸体下面搜出一个胳膊中箭的蒙古王子。
索哈木,海兰珠的哥哥、巴腾的儿子,科尔沁未来的王爷之一,难怪当时敢与自己冲杀,也只有他能收拢住人马,有意愿去救人了。
没什么卵用,陆天明不想交换,倒是想把索哈木无条件扔回去。
诚意嘛,一般都有毒,索哈木与女真贝勒生隙,科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