皇帝在听巩永固说话,中间掺杂了情绪,浪费了时间。
周延儒刚走,内阁三人这几天全在文华殿轮值。
马士英在内阁已经给阁臣说完了。
不仅说完了,还隐晦提醒,宣大现在若没有宋裕本节制,马上会出现二十万叛军。
河套若没有陆天明的夫人坐镇,会全部沦为匪。
作为阁臣,听话听意是本能。
处理不好右翼的问题,那比左翼更恐怖,会立刻反噬京城。
温体仁一瞬间就判断,宣府必定成为大军的发泄对象。
将官死定了,文臣也死定了。
他们该死。
商号…不一定,全看英国公和宋裕本保不保他们。
或者说,宋裕本能不能在愤怒的军心下保住他们。
对内阁或南边来说,不需要关心边商,保住或保不住都无所谓。
陆天明死了,张家口不会有本质改变,没人像他那样对走私充满敌意,换一群人照样走商。
区别不过是英国公控制更厉害了,这是魏国公的事,不存在障碍,只需要时间沟通一下。
因为…山西、宣大、河套,都变成了英国公的势力。
张维贤一定会竭力保住既得利益,那他就会在其他地方妥协让步。
唯一的让步也就是边贸了。
不用担心。
内阁也挡不住英国公,但不能退,必须在山西留眼线,留渠道。
所以,马士英说完,三人也就明白了,现在是朝臣代表南边与英国公博弈时间,皇帝就是个工具、是个介质。
朝臣处于弱势,此刻必须借皇帝的名份用一用。
三人对视一眼,心念电转,火速思考应对。
等朝会一过,一切都来不及了,陆天明用自己的性命,给张家换了一片天…
咦?!不对,张世泽还在东虏手里。
还是僵局。
那就不能让皇帝乱伸手。
必须先商量好再开朝会。
为了大明朝,人家死了孙女婿,丢了嫡孙,朝廷必须给人家补偿,皇帝乱伸手索取好处,只会引来刀子。
三人在椅中托腮沉思,均有点急切,距离上朝不到一个时辰了。
陆天明的遗泽是大家的,山西太行商号也是大家的,你张家可以占大部分,不能吞所有啊。
谁去与英国公谈呢?
当下谁也代表不了谁,都得去。
这三人真是尽心尽责的好阁臣,‘朋友’死了,没有一点情绪,都在绞尽脑汁帮朋友处理家产。
“三位大人,陛下口谕,内阁、六部九卿、掌印都督乾清殿觐见。”
门口来了个内侍,温体仁看一眼,躬身行礼,“微臣遵旨。”
内侍走了,温体仁起身继续思考。
觐见个毛,这时候谁会去觐见。
谁觐见,谁就是孤臣,与文武为敌。
除了巩永固那个二傻子。
吴宗达有思路了,率先开口,“温大人,山西任何人都不能动,许鼎臣、唐斋山、孙谷、韩智文等等,从县令到巡抚,一个都不行,他们功绩再大也不能动,老夫觉得他们也不愿动。”
这是快速达成共识的意思,许鼎臣是周延儒的人,韩智文是温体仁的人,其余人大家各自争取,保持平衡即可,不能调动人事制造波折。
温体仁点点头,“可以,张宗衡任宣大总督,马士英原本是宣府巡抚的不二人选,现在看,他更适合去归化,哪怕没有属官,朝廷也需要这个名份。”
吴宗达不同意,“不,马士英是南臣,必须做宣镇巡抚,我们现在万万不能用新人去掺和宣大官场,必须快速稳定,归化可以用另一个办法,让张家小姐做秦夫人。”
温体仁眼神一亮,与钱象坤对视一眼后,拍手大赞,“妙,反正归化是境外,张家要一个宣慰使身份没用,但陆天明的儿子求之不得。这个宣慰使可不是西南的土司,他可以制衡察哈尔,陛下应该明白这个道理。”
吴宗达再次点头,“宣府知府、大同知府,让徐光启举荐一位,另一位从山西抽调知州,由宋裕本来举荐,但他们必须保证太行商号高层三年不变,孙传庭、冯铨、程启南等,一个都不能动,而且他们要说服董成虎和陆天明的遗孀支持。”
“好,这是大家都能接受的安排。陆天明必须封爵,但与塞外的宣慰使不能同府,赐别院张氏平妻分府,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