德格类和济尔哈朗穿了一套明军的铠甲。
没有走张家口,更没有走龙门卫。
百余名骑军押着他们,天亮就来到延庆州。
一路上看到的都是头缠白布的边军,不是大同边军,是归顺的宣府边军。
所有兵堡墙上都挂着几具尸体,宣府现在相当于被张家‘占据’了,明皇大概永远无法了解实情。
德格类在学习陆天明的做法,济尔哈朗在赞叹张家够卑鄙。
抢了女婿的遗泽,还能控制到如此境地,真的是大明第一公爵。
午时,骑军从延庆州边墙把他们送出去,又扔了两套弓箭让他们自卫,扭头走了。
德格类对这一片相当熟悉,两人换上自己的铠甲,避免被暗哨误杀,骑马向喀喇河套赶去。
大军此刻就在喀喇河套,莽古尔泰两天退了之前三天的路程,正在与座山雕的人马玩射击游戏。
他们的身体和脑子都需要休息一下。
黄昏时分,莽古尔泰、阿济格中军大帐落寞坐着。
岳托吊着胳膊,看着双腿中箭的二弟,一脸悲哀。
大青山的战斗没法提,也没必要提。
因为过程很短。
遮天蔽日的箭矢从天而降。
嘭嘭嘭,如同老天在发怒,连续拍地三次,他们就冲出去了。
当然,只有活着的人冲出去,不到一千人。
阿济格连反应都来不及,三千人马奔跑中送命,被直接钉在地下。
等他们反应过来,也只剩下逃了。
然后是跟着莽古尔泰逃。
那些边军敢下山是有原因的,座山雕的骑军在山脚护翼。
他们也没有深入草原,依托大山列阵,女真与他们对射没有地利,冲阵没有人数。
就像一个人拿着火炮,与一百个拿着掣电铳的人对冲。
可以杀几个,但会被射成筛子。
莽古尔泰令中军接触,仅仅一个照面,一千人瞬间被天幕般的箭矢拍死。
他的脑子也被那一瞬间拍懵了。
辽东的明军是车兵、火铳缓缓推进,哪里有纯弓箭手的密集战法。
以多打少,纯粹的输出型战阵。
女真老兵也从未见过如此恐怖的火力。
明军优势太大,无法下嘴,他们不离开大山边缘,期望拉开空间来战斗。
可惜边军没上当。
破无可破,只能连夜后退。
这一退就停不下来了,座山雕的骑军脱离大阵,撵着他们不放。
鞑靼人对人头的固执令女真后队胆寒,一旦有人中箭落马,立刻如野兽一拥而上,剁碎抢首级。
退到山里组织了一次箭阵反击,才让头脑发热的追兵冷静下来,双方进入对峙状态。
这场战事从志在必得,到落荒而逃,转折太快。
就像一棍子捅了马蜂窝,对方宁肯送命也要蜇你一下。
除了逃,什么都做不了。
要命的是粮草也不足了,没时间与明军周旋,显然结局已定。
回到辽东如何交代呢?一次战死三个贝勒,上万大军。
这是大金最惨重的失败,莽古尔泰和阿济格发愁啊。
四人幽怨想着心事,门外突然传来喧哗,亲卫头领兴奋入帐,“三贝勒,十二爷,十爷和济尔哈朗回来了。”
莽古尔泰噌的起身,刚走一步,德格类和济尔哈朗已入帐。
几只眼对视一眼,均不知如何开口。
德格类到地火前狼吞虎咽喝粥,大口吃干粮,好像饿死鬼投胎的样子。
济尔哈朗没办法,只能把情况交代了一遍,最后对岳托和硕托摇摇头,
“大贝勒战死了,陆天明在大同的布置非常巧妙,除了轮值的边军,每隔五十里万余弓箭手,这种布置不怕我们入关,反而能围杀我们。
狼烟四起的那一刻,东面的边军就知道救援无用,提前一步出关截杀,他们能反应这么快,显然是事先安排好的战术。
边墙外三十里左右的山区就是绝地,座山雕的骑军就是逼迫我们走山路。还好只有一万人入关,就算两万多人全部进去,也会被消耗殆尽。”
哎,四人闻言,齐齐低头无语。
德格类这时候打了个饱嗝,两眼放光,大声说道,“陆天明死了,大金前所未有的大捷,死一万人很合算,从此不再担心漠南袭杀辽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