曹化淳除了提督御马监和东厂,他还是京营总监。
兵营驻地的监军太监都归他节制,凡是节假日,曹公公得到京营驻守,把某人忘得一干二净,在榆河大营看恭顺侯操练了三天骑军。
四五六休沐三天,到初七下午,某位小可爱已经被关押了五天五夜。
陆天明前两天还鬼叫两声,后来绝望了,无所谓了,无喜无悲,好似他自己与整个世界无关。
一会一觉,一觉一梦,梦境内容时空交替。
皇家、士绅、豪商、勋贵、地主、平民、流贼、强盗、忠诚、背叛、阴谋、阳谋…
人世间一切的一切,结局只有两种人。
成功者,失败者。
过程怎么样,道德怎么样,谁会在意呢。
初七的早朝十分简单,皇帝除了催促陕西剿匪,没有再安排其他事,朝臣也没有挑事上奏,各衙都需要时间收尾。
外镇大臣回京述职不需要时刻到乾清殿,辽西既然放弃前出,孙承宗可以悠闲休息一段时间。
皇帝呢,一直在乾清殿批阅奏折,脑子里想什么,鬼才知道。
初七下午,闲着无聊的宋裕本在禁宫巡查,皇极门刚好碰到从京营回来的曹化淳。
“侯爷!”
“曹公公!”
两人打了个照面,谁也没心思多说一句。
互相离开十几步,齐齐回头,宋裕本先问道,“你在京营?陆天明呢?”
曹化淳瞬间脸色惨白,“侯…侯爷未去看过?”
四眼大瞪,又齐齐回神,奋力向斋宫跑去。
那些净军如同死人,没有命令他们除了轮值看守,连动都不会动。
宋裕本看到斋宫门禁的情况,气得浑身发抖,怒吼一声,“开门!”
禁卫火速抽刀劈落两侧墙栓,连开五道大门,进入斋戒的休息室。
宋裕本一脚踹门,内心一刹那祈求一遍诸天神魔,迈步进入卧室。
某人面若死灰,但眼神的冷意刺骨。
“来人,抬回皇史千户所,快点!”
曹化淳也看到了那个眼神,禁卫小心翼翼抬着离开,宋裕本一巴掌推开他,扬长而去。
曹公公心脏咚咚跳,脖子机械般环视一圈斋宫,向乾清殿方向呆滞看了一会,突然醒悟过来,连忙去汇报。
一炷香时间后,御座的皇帝冷哼一声,“陆天明很强壮,不吃不喝十天也行,宋裕本一定偷送食物。”
曹化淳突然松了口气,皇帝说的这么绝情,反而证明他忘记了,若您刻意饿死他,那才叫祸事。
“陛下,宋裕本休沐了,他从未送过吃食,一颗米一滴水都没有,陆同知饿了五天五夜。”
批阅奏折的皇帝一愣,神色还是有点呆滞,“曹大伴不是安排了净军看守吗?”
曹化淳咕咚咽口唾沫,“是,但他们擅自绝食,已被禁卫提督斩首。”
皇帝迟疑了一下,突然起身大叫,“传太医,曹大伴去守着,内库药材随便使用,千万不能让陆爱卿身体受损。”
曹化淳急急躬身领命,飞奔而走。
他去的迟了,宋裕本路过内医院,直接抄走所有药材。
两刻钟后,陆天明喝了两碗水、半碗粥,熟人参直接啃了两根,等曹化淳到千户所,他已经闭目睡着了。
人突然挨饿会先脱水,陆天明躺在那里,面色带汗,肌肉嶙峋,整个人竟然充满棱角分明的兵戈气息。
明明很虚弱,却让人感觉他十分危险,如同他那把平淡无奇的歪脖子弯刀。
……
皇帝犯错了,内阁派人来慰问一下,不再凑热闹。
张之极和骆养性随后而来,三人在正厅围坐。
可笑,可悲,可气…
不知该说什么,低头一声不语。
千户所突然进来一个年轻的后生,直接到卧室,三人看他一眼,继续低头无语,这是陆天明的外甥,郭石头。
“小舅,小舅…您没睡啊…陛下刚才叫我去乾清殿…真的疏忽了,绝非有意,那些混蛋净军如同死人…陛下跟您道歉…”
陆天明是虚弱,不是瞌睡,沙哑说道,“别摇我,脑壳疼。”
“哦哦哦,陛下说派您钦差巡晋陕,一查走私,二督地方剿匪,京营派骑军护卫,多少人由您和英国公商量。”
“他还想吃成菜啊…”
“嗯?什么成菜?陛下给您派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