陆天明躲到国公府睡觉是对的。
因为现在不管是谁,都在下意识远离他,等他自己调整心态。
毕竟绝食关押这事放在官场太侮辱人,皇帝就像关条狗一样对待自己的信臣,让人不禁心冷。
作为朝堂新出现的关键人物,出现这么大的‘误会’,每个人都害怕说错话火上浇油,英国公在侧,牵一发而动全身,宁肯躲远一点。
连宋裕本、张之极都在回避,生怕激怒他冲动做事,可能刘文弱也被新乐侯禁足了。
剃发之举的确给了很多人一个台阶,表明陆同知还是大明的忠臣。
但他不主动到乾清殿请皇命出巡,众人依旧只能等着,这是英国公家里人该有的体面。
这一睡何止三天,直接睡了十天。
刘妞妞回商号后,并未有人上门求他看病,陆天明更不想动,做官后连本职工作都丢了,百姓对亲军大员完全没有信任。
德格类父子被何可纲带走,祖大寿如何送人是他的事,至少能得到一点好处,算双方的一个交情。
孙承宗去内阁坐了两天,陪皇帝偶尔谈谈天下大势,很是安静。
陆天明不去的别院,孙承宗有了个新‘舍友’李腾芳,两人好像互看生厌,孙承宗直接搬到内阁居住。
周延儒和温体仁了解到很多辽东的事情,温体仁还跑出来找自己学生聊了两句,担心他见到陆天明接不上话坏事。
五月二十,陕西入京一份奏报,农民军由于顶不住官军的压力,向庆阳突围,洪承畴和曹文诏亲赴庆阳,双方在西澳激战数十次,农民军伤亡五万人,大股流贼在陕西消失,首领杜三、杨老柴被斩杀。
此战一扫官军三年来颓气,朝廷称为‘西澳大捷’,皇帝大喜,犒赏陕西万两白银,死气沉沉的朝堂好像一下轻松了不少。
就是锦衣卫南镇抚挺无聊,刘文炳和巩永固是好基友,两位新主官无事可做,听闻陕西大捷,下值后衙门摆酒,让校尉去文牍司把李尊祖也叫过来,一起乐呵乐呵。
李尊祖来的倒是挺快,但对两人连连摆手,“陆同知在大兴县,令我们马上过去。”
两人一惊,主官出窝了,赶紧收拾,三人一起向北。
“李千户,为何在大兴县衙?”巩永固有点好奇。
“出门方便吧,陆同知与知县以前有点不愉快,算是不打不相识,刘镇抚更清楚详细经过。”
刘文炳摸摸鼻子,对好友摇摇头,“别提了,会同时惹恼三个人。”
巩永固只好闭嘴,来到县衙后,里面的排场让三人瞬间凝重,院里有衙役、校尉、净军、禁卫。
皇帝出宫了?这可是大事。
急急来到寅宾馆,原来是内阁、曹化淳、西宁侯在这里。
陆天明大大咧咧坐在椅子中间,一头怪异的发型,与孙承宗对坐,周延儒、温体仁、李腾芳在两侧托腮不开口,知县韩智文、曹化淳、宋裕本更是看着桌面若有所思。
三人安静站在身后,战战兢兢看清楚后哭笑不得,原来是在下棋,还以为讨论什么大事。
棋乃读书人常规技能,谁都会那么几下,但很明显,陆天明在一对四,依旧把四人搞得抓耳挠腮。
孙承宗半天走一子,对面连想都不想就跟着落子,他们更沉默了。
刘文炳突然发现,陆天明整个人有股莫名的独山气质,以前的锐利消失不见,更收敛了,但也感觉更自信了。
年纪轻轻,如山如岳,好似他才是首辅。
饿五天五夜还有这效果?
“阁老,咱到此为止吧,您下不过晚辈。”
孙承宗摇摇头,“不,老夫还不信了,拼子若能输,你成妖精了。”
陆天明淡淡笑笑,由你吧,这年头棋艺规矩死板,论围棋残暴的攻杀手段,他们连初级水平都没有,自己可是常与高级电脑磨时间。
孙承宗犹豫半天拿起子刚想下,宋裕本突然拦住,“阁老,咱们换个思路,拼劫杀。”
“劫争?”
“对,拼子嘛,那就抵近血杀。”
孙承宗想了一会点点头,“那就劫争。”
刚想下,后面李尊祖忍不住道,“劫争输得更快。”
几位大佬回头瞧他一眼,观棋不语,哪来的屁孩。
李尊祖拱拱手也没有解释,孙承宗最终还是从一角开始劫争。
陆天明紧跟着下了一子,趁着他们思考,对刘文炳和巩永固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