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江之上,斜阳照得水面金光闪闪。一艘客船正行于江上,忽然看到一队快船驶来,船桅上打出水军旗号,号角呜呜。客船抛下铁锚,等快船靠近。
五艘快船将那客船团团围住,船上水手再登那客船搜查。
船中的人都不敢动,水手挨个搜身,又将船板掀开来看。一名水手走到一个衣着华丽的孕妇身边,命她站起来,要搜她身。那孕妇一手摸着鼓鼓的肚皮,一手撑着坐的船板,面露难色。她身边的男人一把胡子,朝水手作揖道:“壮士,我夫人不日临盆,惊不得吓。我这有些珍珠,正好犒劳壮士,还请高抬贵手,莫要为难于她。”说着从袍袖中掏出十余粒豆大的珍珠给那水手。
那水手接过珍珠,瞧瞧孕妇额上的汗珠,说道:“你夫人这般模样,就不要让她坐船了。”
男人道:“是,是,我们到了前边津口就下船。”
水手放过孕妇,又搜那男人,搜完一船并无发现,于是离船而去。
两艘小帆船从一处汊港里驶到江面上,桅杆上爬着一人,手搭凉棚,望了望,对下面说道:“快船去得远了。”
船头一人身穿裋褐,秃着头,赤着脚,嘴中骂道:“官府里头没一个好鸟,之前派人刺杀我,现在又大肆搜捕,是要绝了我李翻江的门户!”
后边的弟兄上前说道:“头领,斗不过官府我们就跑,离了这丹阳地界。”
李翻江望着下游江面,恨声道:“可惜了这繁华之地。往荆州去,投靠我大哥霸洞庭!”眼光正要离那江面,却远望一条客船来。
李翻江未放在眼里,转过头来,却听见一个弟兄肚中咕咕作响,不禁也摸摸肚皮,说道:“跑得仓促,未带干粮,半天都没进食了,不如再抢他一票!”于是又回头望着那客船,眼露杀气,命令两船前去打劫。
船借风力,不久,两只船将那客船包夹住。诸水贼从船舱里拿出弓弩、刀叉来,又用钩索甩到那客船上,制住它。先用弓弩射杀曝露在舱外的旅客,在跳帮过去杀人。李翻江跳到那船上,望舱里一看,摸摸光光的脑袋,不禁放声大笑,口中道:“天不负我,倒教你们落在我手中!”
舱中“旅客”手无寸铁,皆下跪叩头道:“请头领饶我性命……”连那孕妇也翻身跪下。为首的男子一把胡子了,却喊道:“李爷爷,我家主公多的是钱,还请爷爷高抬贵手啊!”原来这些人正是那得月楼中君侯的族人,之前藏到江北正是李翻江护送。
李翻江道:“哼,你家主公是有钱,可也要我命,今日不杀你等,天理何在?”
男子喊道:“爷爷相必误会了,我家主公怎会做出这等事来?”
李翻江嗤之以鼻:“那杀手可比你们硬气多了,我斩了他一条手臂,才肯招出你家主公。”
男子慌张道:“爷爷不如绑了我等,跟我家主公换钱,多少钱都会给你。”
李翻江乐道:“把你家爷爷当作绑匪了?我本是这江上煞星,倒着了你家主公的道,你还敢诳我?哼哼,弟兄们,将他们尽数杀了,扔到江里面祭水神!”
于是,刀光一片,血溅船舱,嚎叫声播于江面。将人全部杀死,一弟兄在舱外一声呼喝,只听扑通一声,掉进水里。
李翻江转身来看,见舱外站着个和尚,背着斜阳,看不清面目。他斥责道:“你是何人,敢抢我李翻江生意?”
那和尚不答话,只手中合十,口中念道:“世尊!如是恶魔,若魔眷属,欲来侵扰是善人者;我以宝杵,陨碎其首,犹如微尘
,恒令此人所作如愿……”却是楞严咒中降魔之语。
李翻江怒不可遏,命诸水贼一起杀那和尚。只见和尚手如闪电,左手拳如铁锤,击在一水贼面门上,连眉骨都折断,右手成刀,掌法如风。又一把抢过刀来,猛一转身,如车轮般挥舞,不多时,已杀了四名水贼。
李翻江手舞双刀而上,右刀直劈和尚拿刀的手臂。和尚手臂打圆,却削李翻江面门,口中喝一声佛号。李翻江左刀格挡,右刀砍向和尚左肩,只听铛一声,刀斫在和尚左手上,原来是个铁拳套。那和尚每砍一刀,便吼一声佛号。李翻江只听得两耳嗡嗡,此时挨得近了,已看清其面目,一看之下,不禁吓一跳。
那和尚眉毛倒竖,双目鼓出,好似核桃,高鼻阔口,虎牙外露,真似那庙里金刚,一脸恶相。李翻江心头打颤,他平生无所畏惧,独畏鬼神,于江上杀人越货也要将尸首沉于江底,以飨水神,道是这水神分了一杯羹,自不会计较他杀人。如今看这和尚恶相,不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