巴不得离他越远越好,于是无视了他,继续收拾东西。
然而,在与她擦肩而过的一刹那,那人低头,撩起唇角对她说了一句话。
黄昏在十月天里酩酊大醉,撕裂天空的缝隙。
“——半小时后,来见我。”
*
陈炙越那句不冷不热的话点醒了林挽。
距离赌约结束仅剩半个小时,究竟谁会胜利,结果仍是未知的。
不到最后一刻,林挽也没有十足的把握敢说自己能赢。
林挽一个人坐在石阶上,静静地思考着什么。
操场中央,刚进了一球的陈炙越站姿随意,模样桀骜放肆。每做出一个高难度的投篮动作,都能引起大片女生的尖叫。
他把头发稍微理短了些,鬓角锋利,显得整个人更具野性。
每次投篮时,袖子下的手指骨节嶙峋突起。衣服上扬,露出肌理分明的腹部。
“真不理解那群男生,天天围着一个臭球,有什么好玩的。”时尧坐到林挽旁边,托着腮,日常吐槽班里的男生。
学生时代有件恒久不变的事,就是自己班的男生永远歪瓜裂枣,别的班的男生永远帅气会撩。
但一班出了个例外。
没有人不认可陈炙越的颜值,即便像林挽、时尧这种讨厌他的,也不得不承认他确实生得好看。
背后骂他的很多,却没有说他丑的。
时尧的目光落在了少年的断眉上:“他们都说断眉的人天生凉薄绝情,不知道陈炙越是不是这样的。”
“管他呢。”
要是真的绝情就好了。
那样他就不会对她说出那些莫名其妙的话,她也不用为了远离他而费尽心思。
陈炙越等人跟二班打完球赛后,把球放回了器材室。
紧接着,林挽便看见那人朝自己的方向走来。
陈炙越停在林挽脚边,看了看林挽,又瞥了眼时尧:“我想单独跟她说点话。”
时尧反驳:“有什么话不能在这里说?见不得人吗?”
“嗯,见不得人。”
见脸皮厚不过他,时尧只好对林挽使了个眼色,然后离开。
林挽想到他在家中的地位,讽刺他:“少爷有何贵干?”
他捋起袖子,露出腕间的swatch手表:“还有十分钟。”
说的是距离放学的时间。
也是赌约结束的时间。
林挽嗤笑一声:“你很有把握赢吗?你有多大的本事?”
谁知,陈炙越说:“其实我并不在乎这个赌。”
“我一直在想,这一年是不是真的是我做错了什么,以至于我不断失去身边的人。”
目光流转间,眼神流需出难丛名状的复杂之色,其中还有一抹擦肩而过的悔恨之色,又在瞬息之间消失不见。
眼看时间就要到了,可陈炙越不仅没有什么动作,反而悠闲自得地跟自己唠嗑。
好像下注的人不是他一样。
他是在跟她道歉吗?
林挽从没想过一向骄傲的陈炙越会退一步,跟自己求和。
这不像他。
荒诞的云霞坠落,沉甸甸的云雾压了下来。
林挽愣在原地,不知所措。
光交错的那一瞬间,心底像浸入湖面的浮标轻轻跃动了一下。不是不心软,也不是没有动容过。
可她不会原谅他。
迟暮的苦难犹如一碰就碎的巴黎雨,无时无刻不在提醒她,铭记这一切。
陈炙越看她的眼神认真又迷人,像是在端详一件精美的艺术品,却不像是在看一个活生生的人:
“我给你看个东西吧。”
看着陈炙越转身,在包里翻翻找找,她不由得心头一紧,身体麻痹半秒,脑子混混沌沌转得飞快,却来不及一场海啸的前戏。
下一秒,他掏出一份文件,随手丢给她。
林挽垂眸望去,只见白纸黑字上印着六个大字——
校长变更协议。
里面密密麻麻的内容条款格外刺眼。
他笑着补充:“哦对了,我顺便把学校的图书馆也买下来了。”
闻言,她彻底崩溃了,像被抽空了灵魂一般,目光呆滞。
陈炙越明明就站在自己面前,好像什么都没做,为什么还能完成赌约?
她输了。
看着她哭,陈炙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