隙里,疏疏密密并生着许多奇特的红黑矮松,棵棵都是虬劲粗弯,磅礴迂回,钢针若箭,铁皮若鳞,在天风中夭矫腾挪,宛若龙蛇伸翔,似要拔地飞去。
驼子和少年对弈的大石,正在三株周有一围、长才丈许、荫覆上百丈的大松盖下,两个黑钵里,装着许多铁棋子,大有分许,看上去似有黑白之分。
棋子落在石桌上,发出叮叮之声,与松涛天风相应,清音悦耳。
有座洞府就在一株松针极密的矮松后面。洞旁还有一块两丈多高的怪石,孔窍玲珑,形状独特。
此时那少年忽然说道:
“晚辈奉了父命,在此隐居,每日和老前辈们讨教扰烦,总感觉难以为报,非常惭愧。”
说到这里,那驼子张开大口哈哈一笑,声若虎啸。
赤未央被他吓了一跳,不由暗恨:
“不知道老娘正看美男吗?等会把你喂了魔娥!”
她显然把几件至宝,从南蔷那里要了回来。
刚想动手,又见那少年要张口说话,便放过一旁,想再听听。
可那驼子却抢先对少年说道:
“你心愧些什么,你父亲忙碌无休,可又担心冷落了老友,才让你来这里受罪,有愧的应该是我们,你个小娃子心性善良,太像你母亲了。”
而那少年脸一红,回答道:
“父亲有令,我也喜欢安静,真不知道我这个“武”字应在哪里。我哥现在妖国,不止修为大进,而且众妖王爱戴,我可是羡慕的很呢。”
说时,他在石盘的右角下了一子。
驼子见了笑道:
“人族兴盛,妖类气数该尽,不过魔乱却是会起!这些魔头念障生来凶顽刁狡,幸而你父新得那宝物有用,该当魔头限至。那六门六道转生轮并非魔宝,也不是佛器,实乃是纯阳道家至宝!”
听到这里,赤未央早已知道这少年是谁了,不由心中更是欢喜:
“葛枫,我得不到你,抓了你儿子去用,你会哭吗?”
可她还是没有动手,因为驼背老者正说隐秘:
“此宝虽然厉害,无奈你父亲境界,不能尽情施展,稍微被魔头警觉,至多斩掉他们的躯壳,念头意志仍是不能消灭,所以还需要时间。”
驼背老者此时也落下一子,然后说道:
“小武,你父亲或许会冷落你母亲,并压制你那同母异父的哥哥、姐姐,你得谅解他。身为一天之主,心又怀更大志愿,很多事是不得以而为啊。”
听到这些,葛武低声回应道:
“我明白的...可我哥有些怨言,说父亲过于贪色,也对狐族打压过甚。当然了,我哥是怕父亲因为女色耽误功德修行,说只女人一个,还不能满足其欲壑。这般多,早晚后宫会乱,怕殃及母亲。”
驼背老者听了不由又笑,惹得正听到趣处的赤未央很想咬死他!
“女人多贪虚名,只要你父亲身居天主之位,哪个也不敢起大的异心!而且你父亲修炼神魔之功,精于虚实变幻,非一般男子可比,不用担心他。倒是你哥,受到妖言迷惑,需要换个地方了...”
那葛武一听,有些焦急起来:
“师伯,我只是一说,不用告诉给我父亲吧?您和几位老前辈,对我们都有不少恩德,这事只需你们开口,我哥必然会听。”
那驼子摇头道:
“你哪知就里。一则你哥已然不同往日,恩威渐起;二则我们与别人不同,我更是向来不好管人闲事。照你所说,你哥手下妖王归心,更有天机子、金石兄等旧友,若论交情深浅,也不弱过我们多少,就没有人劝他吗?”
葛武愣了一下,不再答言,似在专心一意地下棋。
那驼子说完了这一席话,两眼渐渐闭合,大有神倦欲歇的神气。
赤未央这时虽在留神偷听,一边还贪看那葛武的丰仪,渐渐看出其脸形气质像极了葛枫,晓得这个小子也不简单。
她也猜定驼子是葛枫老友,别的并未在意。
可想想驼子所说的魔头、魔念及魔宝,再结合人族、妖类的兴衰,还有自己和兄长的现状,越听越觉丧气。
听驼子之言,想自己所行所为,违了魔主之命不说,还坏了无数魔天生灵性命,若遇天劫,岂是自己之力所能化解?
“怕是必将遭报...”
一念及此,赤未央心中好生惶恐。
若照一年多前,她只在魔天中称王,虽然生性冷厉,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