臃肿的胖子望着血泊中魁梧大汉的尸体,脸色瞬间变得煞白。
再瞧向那小黑胖子,只见他身旁不知何时竟站了一个年轻人。
这年轻人约摸二十岁上下,身着一身丹青文士袍,眉毛浓密,眼睛硕大,嘴唇略显单薄,身上别无长物,只是腰间挂着一个黄色的葫芦。
不是司言,却又是谁?
司言轻拍涂斗的肩膀,亦是笑道:“交给我吧。”随后看向对面呆愣的胖子,说道:“你是准备试试?或者,咱们聊聊?”
胖子沉默不语。
司言也不再言语。
他之所以未直接对胖子出手,是因为心中有些拿不准。
涂斗怎会出现在青石城?
又为何独自跟踪一个从当铺出来的胖子?
这胖子究竟是哪一方的势力?
是屯兵铸器的叛军?还是青龙会?
正在此时,血泊中的大汉尸体开始融化,渐渐化作了一滩污血。
司言眉头一挑,不再迟疑,径直扑向胖子。
尸体融为污血。乃是青龙会的手段。
既然这是青龙会的人,那么是将其擒获还是诛杀也就无关紧要了。
那胖子见司言飞扑而来,几乎是即刻跪倒叩拜:“别杀我,别杀我!我什么都说!什么都说!”
司言落在胖子面前,袖中刀搁在胖子肩上,冷冷问道:“你姓甚名谁?在青龙会中担任何职?”
“我叫陆悦养,是青龙会青石城分会的会长。”胖子始终匍匐在地,头都不敢抬起。
涂斗走上前来:“你如何发现我跟踪你的?”
陆悦养犹豫了一下:“你这般跟踪——”他未再继续说下去,涂斗却已然明白他的意思:自己的跟踪手段,太过拙劣。
“可出城时只有你与车夫,那大汉从何而来?”
“他正要进城,我们在此处碰上,临时决定——”陆悦养顿了顿,“对付你的。”
“那你又是如何得知,我们是从淮安城来的?”涂斗始终心存疑惑。
他和龚萍一直觉得自己隐藏得极为巧妙,却不想早已被人察觉。
陆悦养道:“我们对当铺门前往来的陌生人,一直都有关注。见你和那个女孩在当铺门前逗留,又去斜对面的福祥客栈住下,所以就多加了小心。后来,淮安城来人,想起你们是从淮安城跟他同船过来的。”
“淮安城那人是从辰月塔出来的。”涂斗低声告知司言。
“辰月塔?”司言并不知晓此事与辰月教有关,不过他反应极为迅速,“你们与辰月教是何关系?”
“青龙会隶属于辰月教的阳部,主要负责与江湖武林相关的事务。”陆悦养倒是回答得干脆利落。
涂斗却突然想起了什么:“难道有画卷在其中?”
陆悦养一愣:“什么画卷?”
涂斗即刻反应过来,画卷乃是三人之间的称呼,未必是青龙会的称呼:“那人为何从淮安城来此找你?”
陆悦养也马上明白了过来:“你说的可是东陆藏珍图?”
东陆藏珍图?
司言和涂斗对视一眼。
司言道:“继续。”
片刻之后,二人终于清楚了关于东陆藏珍图的来龙去脉。
这东陆藏珍图,陆悦养也不知究竟有几份。
只知晓,这藏珍图指向前朝埋藏在东陆的一个密藏,这份密藏本是前朝在知晓大势已去之时,留给后世东山再起的资本。
据说,这份密藏价值巨大,足以武装一支能够颠覆朝廷的军队。
宛州白水城的这一份,是辰月教阳部大思玄从中州带过来的。
据阳部分析,这份图上所绘的地点,就在宛州白水城附近,但具体位置不详。
因此,交由白水城初知闻——也就是那个被中年人斩首的商人——负责在当地探查。
按照约定,每隔十日,白水城初知闻就要前往淮安城禀告探查结果。
涂斗有些奇怪:“然后淮安城再禀告与你?为何如此麻烦?”
陆悦养摇头:“是禀告给阳部大思玄。之前大思玄一直都在淮安城,最近才来到青石城。”
司言忽然问道:“大思玄为何会来此地?”
陆悦养一愣。
司言的刀微微一沉。
陆悦养肩头立刻渗出血来:“我说!我说!大思玄怀疑另有一份藏珍图在这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