部本就掌管水利、运输等事务,部里官员常年各地采办物资,对举国各地条件优劣皆有详细记录。
班贺召集相关官吏一同商议选址,各抒己见时常容易引发争论,这些官员又的确是干了实事的,争起来都说得有理。班贺插不上话,提高声量把他们的声音压下去,肃静后重新开始发言,然后故态复萌。
外边沸如汤滚,虞衡司里也没有清静到哪儿去,可想接下来又是不得清闲的一段时日。
难得身边无人的时候,班贺便将荷包里陆旋来信取出来看两眼,只有简短五个字,正着读倒着读都已烂熟于心。他有心想回信,却不知陆旋这句诗该如何回应,才能不落下乘。
仔细斟酌,再三思量,班贺终于动手研墨,提笔落字,笔笔含意。尺素之上黑白分明,班贺停笔收手,拈着两角轻轻吹干墨迹,满意地放下。
将将五个字,不多不少,正好相称。
他将这封信妥帖地折好,放入信封中,清亮的双眸盛满笑意,尚未寄出,便已期待着下一封回信。
救急
御门听政仪在奉天门举行,朝臣百官按序排列朝拜天子,商议政务,班贺区区五品郎中,不可避免地站在了队伍最后一段。
常理而言,这个位置非常适合走神,列位都在他之上,不会被注意到。但他似乎没这个运气,四周若有似无的视线挥之不去,他只能眼观鼻鼻观心,装得像只鹌鹑。
朝会结束,班贺刚要松一口气,转身跟随队伍出宫,就被皇帝身边的太监张全忠叫住,传皇帝口谕,请虞衡司郎中前去偏殿议事。
似乎更多的目光聚集,班贺默然无视,跟随在张全忠身后,直至进入偏殿,那些视线才被阻隔。
难怪淳王听见范震昱满朝得罪人那样高兴,连那些视线都令人压抑。
范震昱有恃无恐,像只斗鸡一般每天精力旺盛地上谏,竟一时让那些大臣手忙脚乱,顾头不顾腚。一个新调入京中的给事中,根底清白,反击都不知该从何处下嘴。
他就像一个冲入赌坊的新手,赌桌上的老手争斗时间久了,达成一种博弈均衡,而只顾眼前利益的新手哪儿懂得什么叫长线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