没闲着,在边上摆碗筷,见班贺回来,通报全院似的大声喊道:“师兄回来啦!”
陆旋端着一大碗刚出锅热腾腾的菜羹,全然不畏烫手。刚把碗放下,余光便瞥见班贺递了什么过来,下意识伸手接住。东西落在掌心里才发现,那是一张剪成人形的金箔。
“这支华胜是闵姑的,这是阿毛的。”班贺转手一人给了一份,两个小金人,一支绢花与金箔制成的华胜。
闵姑连忙将双手在围裙上擦了两遍,看清这支华胜用的是货真价实的金箔,有些不敢要,笑容羞涩:“这怎么好意思……这把年纪,还戴这样艳丽的花,这也太贵重了!”
“过节呢,给你就收下。”班贺笑着说道,回屋去换衣裳。
陆旋看着手里的小金人欢喜又疑惑:“这是什么?”
阿毛惊讶道:“旋哥你忘了,今日初七,是人胜日呀!”
陆旋恍然,顿时失笑,他过一日便算一日,都忘了是什么日子。
“占书里说,初七人日,从旦至暮,月色晴朗,夜见星辰,人民安,君臣和会。”班贺换好衣服从屋里出来,挽起袖子用闵姑端来的温水净手,“昨夜无风无雨,今日晴好,今年会是国泰民安的好日子。”
正月初七为人日,需煮一碗七宝羹食用。七宝羹既为七种菜制成的羹汤,羹与更谐音,喻更新之意。正月初一为年之始,初七人日便为人之始,从这日起,新生活将重新开启。
他笑吟吟地在餐桌边坐下,见陆旋还拿着金箔小人站着,下巴一扬:“拿着做什么,还不放下吃饭?”
陆旋将小人收入怀中,跟着坐下:“难怪阿毛今日没去书院,你只用去官署半日,一会儿不用再出门了?”
“嗯。今日皇帝设宴款待朝臣,我么,是戴罪之身,就不必去了。”班贺坦然说出自己又被赐宴除名之事,转脸对闵姑说道,“皇家御厨的手艺又不是没尝过,不过如此,依我看不如闵姑,在家和你们吃反而自在。”
闵姑笑得无奈:“又哄我,我哪儿能和御厨相比!”
陆旋沉默不语,视线低垂,看着前方,随即视线内一大勺七宝羹被舀进碗里。
他侧目看去,班贺眼神期盼:“喝呀,多喝点,今日可是你的新开始。”
陆旋紧了紧牙根,目光落在那碗七宝羹上,端起碗舀了一勺放入口中……他眉头一皱,仓促放下碗捂住了嘴。
闵姑吓了一大跳:“怎么了,怎么了?很难吃吗?哎呦,我就说我先前应该放了盐,就不该出锅的时候又放一勺!”
以陆旋的性子,多难吃都能忍着,哪至于捂嘴。班贺眼中显出几分担忧:“是不是烫到了?”
陆旋沉重地点头,太丢人了。
“我看看。”班贺往陆旋边上挪了挪,捏着他的下巴让他张嘴,仔细看了看,“舌尖烫红了,可怜。”
他的双手没有知觉,对这碗刚离火的羹汤热度一无所知,勾了浓芡的七宝羹端出来面上一层稍稍凝结,能预警的热气减少了许多,这便上了当。
阿毛倒了杯凉茶水来,在边上看着,跟着师兄一起对旋哥报以同情。果然天铁义肢再厉害也不如自己天生的,最起码他还知道冷热。
这就是新开始?陆旋不免心中生疑,那他接下来的日子不见得能好到哪儿去。
目光不由自主落在对他表露关切的班贺身上,陆旋回应着班贺的小心询问,愉悦之情悄然滋生,渐渐占满所有心神。
口中疼痛舒缓,好像咂么出点七宝羹的滋味来。
被两人如此郑重地夹在中间,小题大做过了头,陆旋真诚告知班贺,舌尖已经不怎么疼了,让他和阿毛坐回去吃饭,不要因为他耽误了一桌人。
班贺仍是不放心地频频看来,陆旋再次舀起一勺,吹几口气再喝下,对闵姑笑笑:“烫是烫了点,味道很不错。”
见他接下来吃东西面色如常,班贺这才放下心来。担心的劲头一过去,反而笑了出来。
陆旋目光瞟向他,却也只能当做什么都没发生,让这件事早点过去。
入夜时分,院里一片寂静,唯一的灯火晃了晃,随即恢复平和。
班贺被抵在桌前,手还捏着陆旋下巴,维持着表面镇定。
陆旋:“你不是要看到底有没有烫伤吗?”
班贺:“唔,我看应该没什么大问题。”
陆旋摇头:“我觉得还疼着。”
“我去给你找点药,不过是外敷的,明天再去找大夫,你将就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