都对俞燔横眉冷眼,不假辞色。明眼人都看得出来,他是有意针对。
原因么,不少人心知肚明。无非是他费尽心思,百般讨好太后,两个女儿都没能入宫,而俞燔的女儿却是宫中唯一的贵妃。
班贺对之前俞燔遭受不明指摘的猜测,似乎也得到了侧面佐证。
马车再次启动,俞燔情绪低沉,面上带了些愁容。
班贺试探问道:“部堂可有什么烦心事?”
听闻关切问询,俞燔张口欲答,却又猛然改口,只是笑笑:“没什么,只是家里一些寻常小事。”
他不说,班贺便也不再继续问下去。
前两日俞燔入过宫,多半是见了俞贵妃。说了什么外人不知,家中寻常小事又怎会不能说?
从俞燔马车上下来,班贺遥遥目送他离开,
转天朝会的日子,班贺准备将奏疏呈上,却在殿外等候时,被内侍告知,皇帝本已经在来的路上,却因偶感风寒,今日不能上朝。
皇帝自继位以来,从未有一日懈怠,带病上朝也是有过的。看来这回的确难受,连他都坚持不住,朝臣自然百般体谅。
虽然没能见到皇帝,但朝臣的奏疏与条陈很快得到批复,班贺也获得离京准许,不日将前往榆河一探究竟。
穆青枳在京城留了五日,便决定启程返回叙州,她不是个贪玩的性子,在京城游玩越是快乐,心里越是不安,放不下干娘与边境防营。
“虽说对于他们而言,有我没我差不了多少,可于我而言,若是发生什么事我不在,那我可不能轻易放过我自己。”穆青枳严肃又认真,俨然已经将守卫边境视为己任。
班贺内心钦佩,看向孔泽佑,玩笑道:“要不你同枳儿一起去,也让你长进长进。”
孔泽佑坦荡荡:“同她去就大可不必了,瞿南人已经被打服了,那些小打小闹有卫守备就够了。要去,我就和旋哥一块去!我还没去过西北呢,和北边的蛮人打那才痛快!”
班贺拉了拉陆旋的袖子,努努嘴:“瞧见没,这就叫眼高手低。”
陆旋轻笑两声,孔泽佑气恼跺脚:“师兄你总夸枳儿,到我这里怎么就没一句夸赞?”
“好好。算你志向远大,小小年纪胸怀广阔,了不起。”班贺配合。
孔泽佑鼓起脸颊,抱着双臂:“一点都不真诚,你们都烦死了!我去找青炜,回裕王府去了。”
“去裕王府都用上回字了?要不裕王说想带你去封地呢,现在已经提前习惯王府生活了。”陆旋说道。
提起这个孔泽佑立刻换上笑脸,颇为得意:“那是,青炜说了,等去了封地,奉我为座上宾,要像先皇礼遇爷爷那般礼遇我。”
班贺想起什么:“说起来,裕王今年也该去封地了吧?”
孔泽佑点头道:“据说是如此。听青炜说,薛太妃寿诞在秋季,正好他也是秋日出生,所以皇帝安排他陪薛太妃过了生辰再走。”
“这样也好,去了封地,可就不知道什么时候能回来了。母子分离相处异地,母子相思之情,最为难熬。”班贺说道。
陆旋视线落在他身上,默然不语。
穆青枳听着,眉眼间显出几分不舍:“我早早没了爹爹娘亲,还好遇上待我如亲女儿的干娘。让我离开干娘,我也会难过的。”
孔泽佑眨巴眨巴眼,确认似的看了在座另外三人,迟疑片刻,还是决定闭上嘴什么都不说。
他就是再没有眼力见,也不至于在这会儿当众说出,在场大家伙,都是没爹没娘的。
那样的话,师兄再疼他,也铁定会让他屁股疼一疼!
穆青枳来时带了不少东西,到地方卸了货一身轻松,没成想,临了要走竟然要拿的东西变得更多。
陆旋买了些礼物让她带回去,尚且适可而止,鲁北平买起东西来不知节制,恨不得让穆青枳搬走整条街。
眼见东西越来越多,穆青枳急得满脑门子汗:“别买了,别买了!小枣都要被压倒了!”
看了眼步伐缓慢的枣红马,鲁北平给出认真思考过后的建议:“要不干脆给你买辆马车吧。”
穆青枳瞠目结舌,望着鲁北平半天说不出话来。
送穆青枳出城那日,孔泽佑别扭地站在班贺身后,语气也罕见扭捏起来:“以后,得空常来玩。在西南那地方待久了,人都变糙了。”
穆青枳粲然一笑,略深的肤色使那笑容分外灿烂:“我会再来的!到时候,带着干娘还有书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