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向了别处。
遗诏是张全忠亲手交给华太后的,那么华太后看到的就是真正的遗诏。如果真如张全忠所说,怀熠遗诏中写的是让他继位,篡改遗诏的只能是华太后本人。
无论是欺骗或是别的什么缘由,华太后不想继位的人是赵靖珩。
怀熠生前连自己的母亲都不明确告知,显然是清楚华太后不会接受。除非他死,华太后才没有别的选择。
留下后手只为以防万一,而这万一已经成了现实,赵靖珩也不打算按照赵怀熠的意思去做。
赵靖珩不可能在新帝已经公布天下后,做出任何举动。
承担谋朝篡位的骂名都在其次,他并无任何做皇帝的野心,更不想在国家内部挑起战争,只能送张全忠去为先帝尽忠。
赵怀熠是任性的,狠心瞒着所有人做安排,不顾其他人的心情,他又何尝不是?
就算那是赵怀熠的遗愿,那封保存在密箱中的是留存于世的最后遗笔,赵靖珩也只能装聋作哑,强迫自己不看不想。
对赵怀熠所有的眷念埋怨都在此刻爆发,然后全部埋藏。
备受煎熬地独自无声哭一场,赵靖珩起身,毅然决然踏出门去。
“来人,将那具尸体处理得干净点,不要被任何人发现。”
吩咐完,赵靖珩面无表情离开,将所有一切抛诸脑后。
延光十二月廿七,淳王赵靖珩带领铁羽营离京,去往西北。
马上遥遥回望再无所挂念之人的皇城,扬鞭策马义无反顾。
翻过年去,华太后再怎么不情愿,也不能继续使用文帝年号,而是改为新帝年号,延熙。
班贺成日忙得跟陀螺似的,在工部官署、军器局、宫里打转,陆旋不当差的时候也难得见他一面。
直到过年这几天,俩人才有时间好好相处一会儿。
但这也不是能两人温存独处的时候,谢缘客、伍旭、娄仕云,还有那位钦天监供职的顾道长,挨个上门。礼尚往来,班贺也得上门去回访,拢共就那么几天假,都在人情往来中消耗掉了。
在这几日间,班贺发现,泽佑好像对陆旋态度有些微妙。
按理说,他们俩一个在御前当差,一个做御前伴读,低头不见抬头见,在宫里互相扶持,应当交情更深。怎么泽佑总用幽怨的眼神看他,活像欠了他钱似的。
夜里散了一顿家里摆的酒席,送走其他友人,陆旋帮着闵姑忙活,闵姑连忙拒绝,自己来收拾就行,让他放下,别回去太晚。
陆旋满不在意,说:“这有什么,多个人收拾快些。太晚了,住下来不就是了。”
孔泽佑瞟他一眼,冷不丁鼻子里喷出一团气来。
班贺坐一旁嚼着花生米,眼神在两人之间打转,忍不住猜他俩这是在演哪一出。
陆旋没理会孔泽佑,看向班贺,就见班贺悠哉看戏似的,眼带笑意望过来。
他心尖一酥,嘴角忍不住漫上笑意。
“不用再费劲铺床了。晚上,我和你挤挤。”陆旋说,“反正也不是第一回了。”
孔泽佑闻言,鼻腔里那一声哼还是蹦了出来,手里筷子拍在桌上,气冲冲的回了房。
班贺被他弄出来的动静引走注意力,觉察出什么来,回头对陆旋说道:“你怎么那样说?听起来怪奇怪的。”
陆旋无辜:“我说的是实话,又没有说什么不能说的。”
“你就是故意的。”班贺脚尖不轻不重的在他小腿上挨了一下,语气里多了些不确定,“他是不是知道什么了?”
“嗯。”陆旋态度暧昧不清,但给了肯定回答。
班贺手里的花生米停在嘴边,僵了一会儿放了下去,维持表面镇定:“知道了,那就知道了吧。”
陆旋说:“我跟他说,我看你好看,才惦记你的。”
班贺手里花生米掉在地上,不敢置信看着他,站起身扑上去捂他的嘴。
大婚
太过分了,简直过分!
陆言归的确是长本事了,现在竟然敢背着人做大事,那种话也能说得出口?
班贺拂袖回了房,步子比平常快了不少。陆旋老实跟在他身后,几个跨步追上,内心忐忑唯恐他生气。
但关了房门,见到班贺涨红了瞪着他的脸,心里忐忑登时烟消云散。如此绝景,实属罕见,被骂上几句也值了。
班贺从未有过如此窘迫的时刻,在孔泽佑面前多年的长辈脸面,就被那么轻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