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她越是这样,赵青炜心中越是难以接受,他情愿华云荣刁钻任性些,去向她的姑母、父亲告状。
他绝不可能对华太后低头,去宠爱她的侄女,让本就势大的外戚更无法无天。家中有了一个太后不够,还要霸占皇后的位置,从此以往,日后还能有他人容身之处吗?
华云荣的讨好,只会让赵青炜更加抗拒,而她的隐忍,又让他事后愧疚。不想做又不得不做,矛盾的情绪轮番折磨他的内心,逐渐生出一股怨恨,倒像是华云荣在逼他成为一个恶人,这种心情几乎要让他疯了!
他盯着华云荣,一字一顿道:“你送来的东西,我不会吃的。”
华云荣面上笑容微凝,将手中酥饼放下:“看来陛下没有什么胃口,日后,我再为陛下做些别的。”
赵青炜视线回到奏章上,冷冷道:“我说了,你送的东西,我都不会吃,别白费心思了。有这闲工夫,还是去讨好你姑母吧,至少,有她在,你的位置才坐得稳当。”
华云荣垂眸,并未接他的话:“陛下日理万机,妾身先退下了。”
退出殿外,华云荣往回走,她没有乘坐步辇,只是顺着这条路,心里默默估量着离长安宫的距离。忽然听见身后传来啜泣声,不由得停下脚步,回头看去。
跟随她进宫的丫鬟红着眼掉眼泪,见她看来,连忙偏头过去。
“有什么好哭的?”华云荣此时也笑不出来,但也不至于哭。
对这样的结果,她早有预料。
华星抽泣着说:“您是皇后,陛下怎么能这样对您?”
另一名丫鬟秋月欲言又止,忙让她别说了。
华云荣回过头去,许久,才听见她的声音:“是我不好,才会连你们都要为我难过。”
皇帝难以讨好,华云荣也要做个和善人,与宫中妃嫔相处融洽,是一位合格的中宫皇后应当做到的。
“这些酥饼,给萧妃送去吧。”华云荣道。
那位受到皇帝喜爱的萧妃的确是个美人,薄施粉黛便明艳照人。宫中妃嫔照例向皇后请安时,华云荣与她说过几句话,知晓她自小受到家中宠爱,是个率真的性子。
宫内宫外应当都知道了,当初皇帝亲自选中的是萧妃,华侍郎的女儿是太后强行安排给皇帝的。
但如今受宠的萧莲玉对华云荣从未有过一丝不敬,似乎对皇后之位被夺走没有怨言。
华云荣面对她,不仅不会嫉妒她受宠,反而觉得,自己才是不该进宫的那个。
否则,这将是一副帝后相敬如宾,琴瑟和谐的场景,可为天下夫妻之表率。
华云荣望着重重庑殿顶,既然她已经做了皇后,那妻子,就留给萧妃去做吧。
至于姑母与父亲那边,能敷衍则敷衍过去。真像皇帝所说的那样,在华太后面前告状,将后宫搅得不安宁,日后才是真的难过。
前朝与后宫息息相关,班贺一直是知晓的,已故的俞尚书便是前车之鉴。宫中女子背后的家族一荣俱荣,一损俱损,因此才要拼了命的争宠。
哪怕没有娘家,在宫中孕有子嗣也足以改变个人的命运,正如当今的薛太后。
不过班贺本人与后宫几乎毫无关系,以往只管着工部,除了讨好太后,后宫的事一概不打听。现在却有了个情报专员,孔泽佑。
专门提供宫里的消息,有些还是从他皇帝那儿得来的一手消息。>>
陆旋从宫里回来,得空就来坐坐。他本意不止坐坐,但每回都不凑巧,孔泽佑也在,于是成了班贺泡了茶,三人坐一块儿喝茶听孔泽佑说话的局面。
“皇帝也太无情了,以前还不知道,他能待人这样冷酷。可谁叫她是华家的人,怪就怪她投错了胎。”孔泽佑一阵唏嘘,又摇摇头,“皇后也不为自己争辩,真可怜。”
班贺有些困惑,华明德当初为让自己女儿入宫,不断搅弄是非,还在朝臣中引发针对俞燔的舆论。
姑母是强势的太后,父亲则是一心钻营,在这样的言传身教下,他的女儿岂会是什么善茬?
但孔泽佑的说法,听起来那位皇后不仅不是嚣张跋扈,反而对皇帝的冷落羞辱独自忍受,连诉苦都不曾。
班贺看向陆旋:“难不成,当真歹竹出了好笋?”
陆旋回想,他曾见过皇后几次,大致都同泽佑所说那样,主动前来讨好,却被皇帝拒绝。
“可不是。皇后给萧妃送了吃食,皇帝也不让萧妃吃。说……”孔泽佑顿了顿,声音小了些,“说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