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好,欣。”
欣有些害羞地回答:“嗯,你好。”
乌鲁卡基那略显尴尬地说:“刚才真是抱歉,我误以为你是女孩子,看你的外貌实在是太美了。”他望着欣那明亮的眼睛,诚挚地道歉。
欣微笑着回应:“其实……我并没有性别。”说着,欣的声音又变得柔和起来,变成了一个女性的声音。
“雌雄同体吗?”
“不,我没有性别。”
乌鲁卡基那惊讶地沉默了片刻,随后笑道:“原来如此,我还是第一次听说有这样的情况……是跟随大人们来参加祭典的吗?”
“不是的,我就住在这里。”欣轻声回答。
“住在这里?”乌鲁卡基那恍然大悟,猜测欣可能是安努神殿内某位高级祭司的孩子,便客套地说:“你的家可真是宽敞啊。”
乌鲁卡基那稍感遗憾地叹了口气,他本以为在这会场上找到了另一个和自己一样对这世俗的纸醉金迷没有感觉的同道之人。结果他其实只是某个上层阶级过惯了富贵生活的不谙世事的孩子。乌鲁卡基那拍了拍脑袋,怪自己太过天真,便打算转身离开。
欣见乌鲁卡基那要走,忙拉住他的衣袖,急切地问:“等一下……你是谁呀?”
“刚才不是说过了吗?”乌鲁卡基那回答。
“我不是问名字,我想知道……你来自哪里,为什么会来这里?”欣认真地看着乌鲁卡基那的眼睛,期待着他的回答。
“我是谁重要么?我来自哪里又有多重要吗?如过我告诉你我是乌加里特[1]附近的小村落撒赫尔[2]一个普通农夫的儿子,你怕是会躲开我离得远远的吧?我是一个没有任何特殊能力的准祭司。即使你未经世事,但也会从骨子里和他们一样瞧不起我吧!在这祭典上,没有多少人谈论今年大家又为各地的百姓做了什么,为那些贫穷、受苦和过着朝不保夕日子的人又多分担了什么,为这地上众生命因衰老、疾病和死亡所带来的问题和苦难又多想出了什么办法;所有的人只会把注意力放在去向那些镶着钻石翅膀、披金带银的撒拉弗和基路伯的谄谀上面;向那些达官贵人们献媚奉承,来使自己的仕途亨通和满足私利,这就是这个世界最终的目的吗?!”
“不……我不会躲开你。”欣说道。
乌鲁卡基那吃了一惊,发现了这双眼睛里流露出想要挽留他的神情。
欣说道:“我怎么会看不起你呢……人们不应该用出身来评判一个人……我,我很想了解你。你真的关心那地上的人吗……也为他们所受的苦所痛苦吗;我每天徘徊在这栏杆的边上,就是在思考如何才能拯救这世界上的所有生命……只是,我没有答案……”
乌鲁卡基那被欣的回答深深震撼,转过身走到她身边,一同凝望着月色下的海湾。
在这个宁静的夜晚,他们畅谈着彼此的理想和信仰。他们聊起了关于这个世界的无奈与希望,以及对未来的渴望。
欣谈到她想要拯救这个世界的渴望,乌鲁卡基那则分享了他关于与自然和谐相处的信念。在这短暂的时光里,他们仿佛找到了一个知己,这段美好的时光在他们心中留下了永恒的印记。
***
直到二人身后传来阿穆尔鲁的声音:“你在这儿啊,乌鲁卡基那!我找了你好半天,那边起誓的仪式都结束了。自助餐得宴会已经开始了,我们一起过去吧。唉?这位是……”
乌鲁卡基那和欣转过身,面对阿穆尔鲁。欣似乎突然想到了什么,一边紧盯着阿穆尔鲁的眼睛,一边惊讶地指着乌鲁卡基那问道:“你知道他是谁吗?”
阿穆尔鲁疑惑地回答:“当然了,他是我的朋友乌鲁卡基那啊。”
欣在每次尝试阅读乌鲁卡基那的记忆和未来的时候,他什么也看不到;当欣查阅自己的记忆和未来时——在从他失忆后突然出现在乌鲁克街道上的那一刻起直到未来所有时间里,在无数微小差异导致的所有无限多个记忆之中,他唯独看不到——更确切的说是忘记了所有乌鲁卡基那出现的场景和存在。
欣和他互动的每一个细节和以此展开的无数不同的世界,因为缺掉了乌鲁卡基那的部分,所剩下的内容因为失去了基础的逻辑而杂乱无序,当它们组合在一起的时候,就会成了一阵巨大的苦楚和扭曲的感觉,除此以外没有任何的意义可言;同时,他本想通过阿穆尔鲁的记忆,一窥他朋友乌鲁卡基那的未来。却发现阿穆尔鲁所有可能性的记忆中也都没有乌鲁卡基那的影子——他完全的把他朋友忘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