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珊娜·索贝茨卡的时候,他并没有显得太过惊慌,而是因感慨时光荏苒和世事变迁而瞬间湿润了眼睛。
“苏珊娜……”他放下锄头走上前去,亲吻来客的手,而他的动作也已经比过去从容太多了,“公主殿下。”
“不必客套了。我听说了你父母的事,他们病倒了……我来看看他们……”
“谢谢你。”图喾尔第的眼泪流了下来,“但是真不巧,他们在上个月先后离开了……我不久前才安葬了他们。就在那边的草原上。”
“对不起,奥莱克西。我来的太晚了……”
苏珊娜说着不自觉地向后退了一步,图喾尔第看到她轻轻地闭了一会儿眼睛,她的目光中也泛起了泪水,而她的口中轻声嘟囔着什么,他知道那是自责的言语。
这一刻他便知道了,她也是一个多愁善感的人,她会为一个陌生人所受的苦难和死亡伤感。对此,图喾尔第的心底涌出一股热流,公主的关切对他来说是莫大的安慰。
“你为什么不来找我们帮忙呢?”苏珊娜有些哽咽地问道,“我们……我一定会带来最好的医生的!”
“我已经尽我所能找到了最好的医生医治他们……但是……我的父母他们终究不可能战胜自然……自然的力量。”
“自然的力量……”苏珊娜轻声地重复着。
“是的。生老病死,自然的力量……”
他们两人来到斯特列利琴科夫妇的墓前悼念,苏珊娜在那石堆上放了一朵百合花,偷偷地擦去了眼泪。一阵微风吹乱了她的头发,她回过头来喃喃地说:“奥莱克西。如今你们的王已经赦免了你们。你们是自由的了。我感到亏欠你和你的家人许多。请你随我回到阿舒尔去,而你地上的作物与牲畜我会全部赎买,我会在城里安排一间舒适的寓所给你。让我弥补你的伤痛……这样我也能安心些。”
“公主殿下,我非常感谢您的慷慨。但让我过寄人檐下的生活并以此慰情胜无,我将失去我的本心。”
苏珊娜停顿片刻,然后微笑着点点头,她已经料想到了他会拒绝她的邀请,也就无意再去劝说。她把手伸进口袋,掏出一些一些黑铅钱币。
“那请收下……这些。”
“谢谢你,苏珊娜。”
***
苏珊娜离开后,图喾尔第·尼努尔塔像往常一样继续靠自己的双手努力地过了一些日子。
某日,他在草场上碰到另一个牧羊人,那人与他闲谈的时候告诉了他现在阿托尔国的沉重现状:安德烈与他父亲的命运如何一波又一波地翻滚;还有不久前卡拉纳遭受卡拉赫袭击后,那些操控着哈尼加尔巴特军队的利欲熏心之徒,以捕捉地狱来的“饿鬼”为借口,残忍地四处劫掠、屠杀了无辜的民众。那些曾经宁静祥和的村庄,如今遭受到无情的焚毁,村口处,满是盛满孩童尸体的罐子,令人不禁背脊发凉。
然而,他们所在的这个角落,因其地理偏僻而侥幸逃过了这场浩劫。图喾尔第·尼努尔塔的内心被震撼得无以复加,然而,他深知在这黑暗的时刻,不能被恐惧与绝望所击溃。
那之后的几天他都辗转难眠,他想到了太多的事。他想到了安德烈在学校的那次演讲,想到了在侏罗山上的生活,也想到了他曾倾慕过的苏珊娜。他曾多么想象安德烈那样,成为独立而又充满激情的灵魂;像安德烈那样知道自己应当为了什么使命而活;像安德烈那样知道人生的意义是什么。但他做不到。
有一刻他突然意识到,他应该去帮助他,去帮助陷于困境的安德烈,为这地上受苦的人们出一份力。况且如今,他已经送走了自己的父母,而自己劳役的身份也被解除,没有什么再能够限制他的了。于是,图喾尔第变卖了自己的房子和土地,他简单收拾了行装然后向东方的尼尼微城而去,因为那里正在征召守城的步兵。
***
当瓦萨沙塔占领了卡拉纳的时候,安德烈就基本上放弃了继续与周旋多年的阿拉法和努兹城对抗,转而汇总兵力撤回到西岸以北,他把军队分为两部分,一部分并入到了阿舒尔的守城军内,然后亲自率领另一部分北上,打算去收复失地。这时他们听说了一个坏消息:由拉贵尔坐镇的卡拉赫军队与卡拉纳的军队联合,已经兵临尼尼微城下。
尼尼微城的守城战役是残酷而艰难的。
由于实力过于悬殊,哈尼加尔巴特联军没有丝毫的犹豫,数十辆带着攻城锤的冲车快速的集中到了城墙下。因为有天使拉贵尔的力量,掩护缩放梯的移动塔楼被闲置了,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