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块泥板的内容记在下面:
“我要死了……”
“不,你不会。”那是一个男人的声音,回响在那巨大的空间里,“你还有未了之事……”
一片漆黑之中,一棵大树在烈火中燃烧着,有飞鸟受到惊吓从树上四散逃逸;又有一把利刃,通体镀金,镶七颗五色炫目的宝石,插在树前的土地上;再之后,是深渊一样的痛苦和恐惧,像是持续了无限的时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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亚历山大睁开眼睛的时候,他发现自己已经痊愈了。
“我们在哪儿?”
“在南面,陛下。我们已经离开弗里吉亚,刚刚通过托罗斯山脉[1]的隘口,正在进入奇里乞亚[2]境内。”赫费斯提翁对他说。
“是什么时间?”
“春天了。”
“我们为什么还在行军?而不是驻停休息……”
“陛下,您忘了吗?您在病床上的时候,把帕曼纽将军叫过去,对他下令,让他一入春就要带领队伍继续前进。”
“是这样啊……看来我是没有一点印象了……”
亚历山大的军队停在了奇里乞亚的大城塔尔苏斯[3]歇息,当年轻的国王重新恢复活力,能够参加军事会议了,他们才开始商讨进一步的计划。
“陛下,接下来我们向什么方向去?”帕曼纽问道。
“还是按照既定的方针继续南下,到叙利亚和腓尼基去;我们要沿着海岸收复港口城市。因为我们必须要先完全解决掉他们的海军力量,在没有后顾之忧以后,我们再向东进入内陆去找我们最终的目标——阿契美尼德的皇帝科多曼努斯[4]报仇。”
“也许不需要我们特意去找他,他自己就已经找上门来了;陛下,有消息称,科多曼努斯已经在巴比伦集结了一支庞大的军队,在向我们这边移动了。”
“那么我们就更不能轻举妄动!帕曼纽,塔尔苏斯是一个进可攻退可守的地方,若现在我们前往阿契美尼德的腹地,一但他们的海军在我们后方掐住我们的补给线,就会使我们功亏一篑。我们还是在这里停留,等待进一步确切的消息;除非科多曼努斯距离这里足够的近,我们才有必要去冒险尝试一下。”
过了一些日子,斥侯来报,阿契美尼德皇帝的军队已经进入叙利亚境内,就在距离这里不远的小镇索乔伊[5]。
亚历山大立刻铺开地图,说道:“你们看这里,我们进入叙利亚最短的路径,就是沿着海岸,穿过这个隘口。虽然走这条路也有被人掐断后路的风险,但是现在我们距离最终的敌人已经如此之近了,我认为这个险值得去冒。因为一旦我们胜利,则大功告成:我完成了自己的誓言,而你们可以带着荣耀回到马其顿去,毕竟我们打下了整个安纳托利亚,这也是海伦尼克历史上,前无古人的成就了。”
很快,亚历山大把这些日子散开的大军重新集结一起,朝着伊苏斯[6]南方的叙利亚隘口进军,但当他们到达隘口西边的迈利昂得鲁斯[7]时,亚历山大选择扎营而不是通过。他说:“我们躲在这里,以逸待劳,等阿契美尼德军队从那狭小的山口进来,他们的队形必定会凌乱且不严整,然后我们就可以将之轻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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马其顿人在那里等待许久,但很显然,科多曼努斯并没有那么愚蠢,他们迟迟没有攻来,但亚历山大也没打算改变策略(渡过峡谷主动进攻或是撤回塔尔苏斯去)。直到一日,后方突然来报:“陛下!大事不好,我们后方留在伊苏斯的伤员,他们被人袭击,有一些逃过来了……”
亚历山大去看伤员,他们的双手都被砍去了,血肉淋漓;国王暴跳如雷起来:“到底发生了什么?!是谁如此大胆,敢对我的士兵做这样的事?!”
“是波斯人……在我们等在这里的这段时间,科多曼努斯竟然带着他的大军,向北绕过阿曼诺斯山[8]的险地,直取我们的守地伊苏斯,切断了我们的后路……”
起初,亚历山大并不相信:“这怎么可能!是否有诈?你们再派人去侦查一下!一要确认真的是波斯人的军队,二要确认皇帝本人确实在他们当中。”
几经核实,科多曼努斯的位置被确定了,他们的人数是马其顿人的两倍。
“这下糟了,我们最不希望发生的事发生了!亚历山大,现在我们既失去了补给来源,也无可以退回的路……”帕曼纽说道。
“胡说!怎能说我们没有可以退回的路呢!我们现在就原路返回,直面我们的敌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