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们现在在哪儿?”他想再次向车夫确认位置。
“是穆扎夫法尔普尔,老爷,雨太大了,我们可能要等几天了。”车夫说。
伊奥斯再次摇摇头:“我不明白,你有没有一种感觉,我们已经到过庵摩罗的精舍一次了,怎么会又回到这里来避雨呢?””
“什么?庵摩罗的精舍?那是什么地方?老爷,您不是雇我送您去迦兰陀竹园(即竹林精舍)吗?我们要跨过恒河(Ganga),要有几天的路途呢……”
“什么园?什么河?”伊奥斯惊讶的盯着车夫,他的脸在雨幕的衬托下,显得更为黝黑和模糊。
“迦兰陀竹园啊,恒河,恒河啊……”
伊奥斯震惊的站了起来,他确信自己没听说过那个竹园的名字,也没听过那条河的名字——恒河。但是,他又想不起哪里有什么不对。
伊奥斯到达了迦兰陀竹园。如其名一般,这座园子茂林修竹,伊奥斯发现,那些本来是花的位置被麻竹取代,园子正空空如也,并没有原来坐落在中央的那座舍利塔,除此以外,其他的布置:一砖一瓦,小道、溪流和僧舍,都他印象中的僧伽蓝摩精舍并无区别。置身其中的伊奥斯又开始了一阵眩晕,蹲在了路的两侧,干呕不止;等他稍微缓过劲儿来,就看见从正面走过来的禅怛罗乞答,他立即冲了上去。
“这到底怎么回事?!”他一把揪住胖僧人的衣袖,“你怎么又跑到这里来了,这里不是原来叫僧伽蓝摩精舍吗?那些竹子怎么回事?那座舍利塔呢?!”
禅怛罗乞答则只是面露疑容,挠着脑袋:“这位檀越(danapati),请问您是?”
“你……你不认识我了?!”
“对不起,我和您素未谋面……”胖和尚露出憨厚的微笑,“哦吼!或者贫僧的记性不太好……请问您是?”
伊奥斯有些气愤,同时大声地吼道:“不要再装了!你们到底在玩什么魔法?!”
“请您先冷静一下。”他说,“慢慢说,不要着急……”
伊奥斯在园子里小跑起来,四下张望:“太像了!太像了!你们怎么能这么快就把那座塔拆了……你们是怎么这么快把这园子的名字都改了?!我来过这里啊!难道那些真的只是梦境吗?这不可能!”
“您来过这里?我怎么不记得?”
“你果然不记得了吗?我的介绍信!”说着伊奥斯去包袱里翻找千波老者给他的介绍信,可他什么也没翻出来,“对啊,那封信我已经给过你了!给过你了!”
“对不起,什么信?我没收到过。”
“你的老朋友——堪布·千波给我写的那封介绍信啊,叫我来找你询问‘阿卡西’的问题!”
“堪布·千波?我没听过这个名字……请问他是?”胖和尚歪着脑袋,仍然一脸茫然。
伊奥斯不由自主地向后退了两步,他知道事情有些不对,但仍然不排除是这胖和尚在愚弄他,于是他说:“我再说一遍,我来过这里一次。上次,你告诉了我‘阿卡西’的含义,然后让我拜龙树为师——就是那个坐在树下一动不动的怪老头。我记得,他好像是花了一点时间,让我学了一种什么呼吸术……”
“是教你冥想吧?”
“对!对!你们管它叫什么瑜伽术……”
“好,那后来呢?”
“后来,我开始照着那个老和尚的观察当下的呼吸……你看,我能记得住所有这些细节,这些不可能是梦!不可能是梦!”
“是的,这不是梦。”
“你知道是怎么回事了?”
“大概知道了,请继续说。”
“在那之后发生的事,很难说是一种记忆……那是一种怪异的梦境,我看到我生平从未见到的景象……我看到了无数的光斑,现在回想起来,那些东西更像是一个又一个发光的火球……我便选了一个飞进去。接着,我被那巨大的光,晃的睁不开眼睛,然后我失去了自我……我可以这样描述,我不记得自己是谁,叫什么名字,我好想重新出生一样,对一切一无所知……我经过了一个漫长而痛苦的成长过程,当我再次有清晰的记忆的时候,我看到了自己巨大的爪子,奇怪的斑纹,我像野兽一样行走在荒无人烟的植被之中,那些植被大的出奇,至于我自己,则是在终日饥饿难耐的煎熬中度过,到处搜找奇怪的果子、样貌可怖但叫不出名字的虫子充饥……我度过了漫长的时间,大概有几百年那么长……后来……”
“我知道了,都清楚了。”禅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