记忆,此时除了震惊与悔恨,他的心只剩下像被千刀万剐后的痛苦:他度过的女孩的一生——就是阿弥蒂斯的一生。那个正在等他的阿弥蒂斯,由于母亲被后爹所休,他们一家人失去了庇护;那迟迟未归来的男人,耗尽了阿弥蒂斯母亲的耐心,她被卖到了妓院,而后又被转手卖给了一个贫穷丑陋的农夫。少女的心里一直在等待着她的伊奥斯回来,回到她的身边,把她赎走,然而数载过去了,这愿望也没有实现。久而久之,少女便安慰自己,她的英雄已经死在了雪山上,而她,也只有死才能见到他了。伊奥斯顿足捶胸,用拳头敲打着地面,泪水浸湿了他面前的土地。这一刻,他下定决心一定要回去,回到木尕拉村,无论付出什么样的代价,也要赶在少女经历这一切之前,把她救走。他台起头看着天空上的繁星,心中燃烧的烈火,让他产生了一种藐视已经定好的命运的愤怒。
“木尕拉!我一定会回去!”伊奥斯再一次跪下来,默默地发着誓。
河水倒映着月光在此刻显得格外凄凉。此时,熟睡在宋河(Sone)边的士兵们突然被嘈杂的声音吵醒,他们看到河对岸出现无数的火光和一群群被驱赶着的大象军队,穿过丛林,而为首的人骑在一匹安放着大块皮毯坐垫的马上,手执绪斯同骑枪,身穿青铜护胸甲和护肩。他们认出了那是来自塞琉古的军官,便叫起来了所有人,并带着伊奥斯一起,慢慢向大象队伍的方向靠近。
“什么人?”带队人招呼大象队伍停下,并举起了骑枪。
“嘿!没事的,是自己人!”塞琉古的步兵领队安抚着骑在马上的军官,从黑暗处缓缓走出来,“我们之前走散了,现在听说战争已经结束,希望找到自己人归队,回到坎大哈去!”看到是自己故乡人的外貌,军官便放下了枪,轻笑着说到:“回坎大哈去做什么?那里现在已经不是我们的国家了。”
“什么?怎么会?”
“看到这些大象了么?皇帝用半个阿拉霍西亚的疆土和一打春药换来的……坎大哈已经是旃陀罗笈多的领土了,现在我们要前往更西边的目的地。”
“更西边?要到哪里去?”
“巴比伦。”
当伊奥斯·卡夫索听到“巴比伦”这个词的时候,打了个寒颤,仿佛听到了命运之神对他刚才在河边的誓言轻蔑嘲笑的声音。他知道,如果他要跟随队伍被迫前往巴比伦的话,那么就会远远偏离原来的路线,回到木尕拉的日子将会更加遥遥无期。然而,命运仿佛在捉弄他,原来的小队合并到了战象的队伍,向着印度河入海口的方向前进。伊奥斯依旧被当作逃兵对待,几次三番地尝试逃跑,但都未能成功。每次都是在夜幕降临时,他趁着草木丛生的地形,悄悄摆脱看守,试图寻找遥远的山林或是隐蔽的山洞。然而,不论他多么谨慎,都难逃士兵们敏锐的目光,无一例外地被抓回。每次被追回后,他都被加上更繁多的枷锁和脚镣。一个月后,他们到达了帕塔利斯(patalis)的港口,队伍在这里被分成三队,一队经卡曼尼亚(carmania)返回波斯,另一队沿着格德罗西亚沙漠、莫克兰(makran)的路径返回波斯,还有一队登上了巨型桨帆船,运载着三分之一的战象,沿着波斯湾海岸走海路前往巴比伦。伊奥斯恰巧被分到了这个队伍上,与先前诬陷他的那群士兵们分开了,他的手脚镣被摘掉,临时成为桨手中的一员。桨手的工作异常艰苦,他们需要在炎炎烈日下,长时间地舞动巨大的桨,不断地驱使船前进。尽管如此,伊奥斯并没有放弃逃脱的念头。数日后,当船队停靠锡拉夫港(Shilav)临时歇息和补给物资时,已经被大多数人忘掉的伊奥斯,观察到了一个难得的机会——船只靠岸的位置恰巧位于一处视线盲区,而大多数人忙于卸货和搬运补给。伊奥斯等待合适的时机,他忍受着身体的疲惫,毅然从船上纵身一跃,跳入海中。
不久,在距离那里五十帕拉桑远的帕萨尔加德(pasargadae),在离被阿里斯托布鲁斯(Aristobulus)修复的居鲁士大帝的陵墓不远处一座祆教神庙里,在一座阿胡拉的神像前,一位身穿黑袍的祭祀挝西史达(Vahishta)点燃了神火祭台中的火。祭祀在火光的恍惚中没有注意到一把弯刀架在了自己茂密的胡须旁。
“嘘,不要说话。”另一个身穿长袍的男子挽住了老祭司的胳膊,拉着他退到旁边的房间里。
“好啊,你在这儿呢,我找了你好久,终于打听到了这个地方。”
“你……你是谁?!我不认识你啊……不要胡来!”祭祀紧张的说,他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