番,定计谋划,然后就等着夜色将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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夜幕渐渐降临,北山上,掠山虎挨着篝火,依着一张虎皮,大块吃肉,大块喝酒,忽然间耳边传来:“头儿,军师命我等在此戒备,咱们坐在这儿喝酒吃肉,是不是有些不大好?”
掠山虎瞧了眼,出言者是其心腹‘滚地鼠’,带着些许醉意,含糊道:“有什么不好的?”
滚地鼠小声道:“此事若传到军师那里,头儿你免不了要训斥一顿。”
二人口中的军师叫作吉珪,字子玉,山西举人,在房县时被罗汝才拜为军师,盖因此人颇有头脑见识,罗汝才对他言听计从,不管到哪都要把人带在身边。
说来也有意思,罗汝才明明号曹操,却时常效仿刘备,逢人言:“我遇吉先生,真是如鱼得水。”
掠山虎卷着大舌头,嚷道:“他……他娘的,凭什么?大帅和军师……他俩在南山吃香的、喝辣的,搂着女人睡觉,活该俺们就要在这儿活受罪!”说着越想越气,道:“这吉军师也忒胆小了,咱儿打不过那个老寡妇,被她领着白杆子四处撵也就算了,那独眼马……是个什么玩意儿?要我说……就那点儿人手,咱九营好汉一人一口唾沫都能把他们淹死,也不知军师怕什么,教我们蹲在这破山头上,喝个西北风,就连女人也搂不得!”
“独眼马”是贼寇对马祥麟的称呼。
马祥麟一向作战英勇,尝以单骑冲阵,俘获渠魁,常备被冠以“小赵云”、“小马超”称呼。天启元年,其在血战中目中流矢,拔矢策马逐贼,惊退敌兵,从此“独目马超”的威名就这样传开了。
而贼寇就直接称其“独眼马”。
滚地鼠还有些不放心,道:“话是这么说的没错,但军师的话也不无道理,一旦让官兵夺去了北山,我等的北上之路被断,而南边横着大江,若官军追上来,兄弟们就无路可逃了。”
“嘿嘿……”
一声冷笑响起,掠山虎抬头望去,却见一人怀抱着大刀,倚着草堆闭目养神。
掠山虎顿时不悦道:“副踏天,你小子笑个屁啊?”
原来这人就是罗营副渠—副踏天!
不过看掠山虎的样子,似乎也不怎么把他放眼里。然而后者也不在意,老神在在道:“你还真以为,曹帅和吉军师他们要往北走?”
掠山虎能混得一方头目,自不是蠢人,听了一个激灵,陡然清醒过来。
“玛的,我们这是被卖了!”
骂完他把酒碗送到嘴边,可看了看,突然又觉得这酒水竟是那样苦涩,骂了句晦气就把碗摔地上。
啪!!碗摔得四分五裂。
掠山虎道:“玛的,这让我还怎么喝的下去……”说完他瞅了对过一眼,心急如焚道:“睡睡睡,都什么时候了,副踏天,塔玛的,咱俩的命都快没了,你居然还能安心睡觉……”
说到这儿,其话音一顿。
“别忘了,你这副帅是怎么来的?”
闻言,副踏天终于睁开了眼睛,火光下,目中闪烁,阴郁、凶狠,像极了一只孤狼。
“哼!他独眼马的枪法、骑术固然独步天下,可我副踏天也不是吃素的……”
“想要我的命,那得看他有没有那本事!老子能弄死他婆娘,自然也能送他下去夫妻团聚!”
听到这话,掠山虎精神一震:“你的意思是?”
副踏天冷笑道:“放心,咱们该吃吃,该喝喝,过一阵教几个弟兄轮流把手,各自安心睡觉就是。”说完,接着又道:“我已做下安排,若今夜独眼马超真敢来偷袭,我定叫他有死无生!”
掠山虎喜笑颜开,道:“好兄弟!我就知道你这人靠谱!”。
于是放下心,吆喝着人递过来碗,继续吃酒,浑然没有先前那副惶惶模样。只是……掠山虎却没注意到,副踏天瞧他那副冰冷的目光,哪里是在看活人,分明是在看个死人。
“不知死活……”
副踏天冷冷暗道,垂下头,望了一眼脚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