永昌侯府上。
几名家丁正跪在地上,身子是止不住的颤抖。
无他,他们的主人可不是什么善茬。
蓝玉,朱元璋开国路上的猛将。
打仗猛,性格猛,对别人也猛。
甚至有评价说他甚是疯癫。
这个朱标的铁杆单推人,现在还没升级到国公,目前还是永昌侯。
但是这并不妨碍他随意动用私刑。
这便是家丁跪在那里瑟瑟发抖的原因。
“你们说说,我养你们啊,也是掏了银子的对吧,怎么能几个佃农都管不好呢?让那些佃农在那里说些什么家长里短的闲话,活也不给咱好好干,这成何体统嘛,对吧。”
坐在主位上的蓝玉,喝了口茶,那是笑得很欢的样子。
而只有亲近他的人知道,笑得越欢,那是越危险。
只见一个看着年纪不大的人终于忍不住,站了出来,先是行了个礼才敢开口。
“义父,并不是他们办事不力,而是事出有因啊。”那唤蓝玉叫义父的年轻人,是蓝梁,蓝玉诸多义子中的一员,办事刚猛著称,颇有蓝玉的作风,所以深得蓝玉的赏识。
“哦?蓝梁你替他们说话了?那你来说说,有什么理由,告诉我!堂堂永昌侯家的人,连几个贱民都管不好,让他们在那里乱嚼舌根,说什么永昌侯嚣张跋扈,田十收七,那是猪狗不如。要不是有人告诉我,我还不知道我天天被这些贱民们念叨呢。”又是一笑,只不过这笑,已经带上了怒意,那茶杯甚至狠狠地砸到了桌面上,直接就碎成了几块。
那是直接就把下面的人惊得噤若寒蝉。
只有蓝梁还算有理智,他抖了抖,默默地上前去,也不顾碎片割手,迅速把茶杯碎片清理到了一边。
“义父,那些贱民嚼舌根,全是因为郑村坝隔壁起了个新庄子,那边的地租实在是太过离谱了啊。”
蓝梁本就是负责蓝玉俸禄田的人之一,基本就是个大管事的职责,所以他也知道永乐庄的情况。
“什么新庄子?是用来归置那些外地过来的穷鬼的吧,他奶奶的一群贱民,自家的地耕不好,跑来我们这里要饭的垃圾!”蓝玉半躺在座位上,嘴巴那依旧是不干不净。
不过他家里的仆人早已习惯自家老爷这个性格,只要不是责罚自己,那比什么都强。
特别是跪在那里的几个仆人,那是只能求蓝梁好好解释了。
“那新庄叫永乐庄,地租那是十收一,不少佃农都想过去那边种地了,只是那边早就满人了,才作罢,只是有了这十收一的例子,看咱们的十收七……那嘴巴自然就是不干不净了……”
“贱民就是贱民,咱还余了三成给他们,他们还不谢谢咱,真是不懂得感恩!马拉个巴子的,要不是咱给这天下打个太平,他们还在元人那里要饭呢。”蓝玉一拍桌子,那是直接站了起来。
话说得心安理得,毫无收敛。
在他心中,这个天下都是他帮朱元璋打下来的。
那这个国里的子民,也就应该要供养他,这是他们的荣幸。
不得不说,这就是最标准的淮西勋贵的做派。
民间四处传淮西勋贵欺压百姓,嚣张跋扈,就是他们这批公侯的态度问题。
欺压百姓?这不叫欺压,这是他们应有的待遇,他们的老大朱元璋是天子,那他们与有荣焉,也是天下手下的人上人。
“蓝梁,你好好给咱说说,那永乐庄是什么来头,收一成?是不是脑子有毛病,你们几个也是废物,这样的庄子你们居然不一把火把那地主家给烧了?还有,其他侯爷家的管事不知道这事?”
蓝玉虽然跋扈,但是也不是什么弱智。
他多少感觉到了点蹊跷,所以问起了其他家的情况。
只见那蓝梁连忙接了话:“已经有不少爵爷家的管事去过了,都被……都被曹国公家的小公爷挡了回来,按小国公的说法,那地和他们家有关,权当是可怜这些流民,第一年先给他们低的租子,晚些时候说不定就会恢复正常了。”
听蓝梁这么一说,蓝玉也是心里一惊。
“曹国公家的小国公?!”
他不由得想到了最近朝中,被惩戒的那几个兄弟。
连忙追问道:“是不是有几家态度挺恶劣的,还没等那李九江亮身份,就嚷嚷着要教训一下别人那种。”
蓝梁却也是奇怪地看向了自己的义父。
他一向是不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