塘沿边的聂小雨站起原本蹲着的身子,转脸看到程潜正沿路向她走来。
程潜到跟前问道:“刘嫂的血验完了?”
“熊大夫正在做检验,对了……鱼塘跟饮用水没有交汇吧?”
“没有,是用江水循环的。”
“可江水离这儿很远。”
“镇子底下布满了地道,它是借助地道的排水系统进行循环的。”
“我不该问这些的,对不起。”
“你不用太拘谨,是我们从没这么无措过,所以金莲她才……”
“我理解,没事……”聂小雨说着,不由尴尬地笑了笑。
“没想到你孩子都这么大了。”
“是金莲带来的。”聂小雨显得有些意外。
程潜有些不自然道:“头回抱他……还吃奶呢,这就是我亲儿子,一定要……一定要治好他。”
“你变了……”聂小雨的眼睛不由水汪汪,幽怨地说。
“变得这么留恋生活,不再像当初,要走就头也不回……”
程潜看着聂小雨,艰难道:“都已经是回忆了.......”
聂小雨却把头扭向一边,幽幽道:“谢谢你,还没有忘记。”
村衙门空出来给聂小雨做了检验室,赵正暂时住到了李海棠的家。
李海棠将一条被子搭到晾绳上,边上的赵正慌忙过来搭手:“我自己来……自己来……”
李海棠扒拉开他的手,把被子搭好,没好气道:“瞧这里子脏的,是不就没换洗过啊?”
“单身汉嘛……”
“真没法看,我帮你换了吧。”
“那有劳了。”
“赵正,同意你住我家是不就蹬鼻子上脸了?”
“是你说要帮我换的!不是,你这女人一会儿阴一会儿晴的复杂不复杂?”
一听这话,李海棠便不出声了,闷了好久才轻声道。
“女人就是挺复杂的,没事还要找事呢,更何况最不想看见的人偏就出现在自己面前。”
“算了,我这就走。”
赵正刚抬起的脚又放下了:“莫金莲呢?”
李海棠接着说:“她面上大咧咧的,其实遇上事金莲比程潜要客观。”
“可这回,她就像更年期了一样,疑神疑鬼、无理取闹,为什么?”
“都说我不是女人,但我最了解她为什么忽然就脆弱成这样,她心里有很复杂的情感,一旦被触及就全乱了。”
赵正很认同海棠的话,他点头道:“其实,这正是我想去探究的。”
“她害怕失去虎子,更害怕在害怕的时候,唯一能给她安慰的人也失去。”
“但我相信,她依然是个合格的锦衣卫。”
“大家都在退化,我早说过这问题值得警惕。”
“但更需要警惕的是,一个锦衣卫的恐惧源自于什么?”
李海棠闻言看向赵正,就听赵正继续道。
“传染源是小海,他在县里嫖了回娼,随即就染了蛊毒,可据王大夫了解,县里没有出现同样的情况。”
李海棠眉头一皱问:“你什么意思?”
“只是隐隐有种猜测,海棠,我得去县里走一趟。”
“刚搬过来你就走。”
“别跟任何人说这事,以免引发无端的猜测。”
“你在我边上就别扭是吧?变着法儿地开溜。”
“你说什么哪!我是觉着黑血蛊毒来得蹊跷。”
李海棠怔了片刻,乱乱地挥了挥手。
“滚吧,滚吧。”
赵正真诚道:“海棠,村里乱了,咱不能乱呐。”
李海棠低声道:“我……也在害怕……”
赵正看着李海棠,一时不知该说什么。
李海棠叹息一声:“我没事……”
“我不会离开很久。”
“我知道。”
“带我陪妞妞玩会儿。”李海棠艰难地笑了笑,点点头。
赵正跟着李海棠进后屋去看孩子,却被李老汉推出来,一迭连声道。
“我警告你们、警告你们、警告你们……进妞妞的房间之前,必须洗脸洗手换衣服!”
赵正、李海棠被轰到桌边,无奈地坐下。
李老汉喋喋不休地说:“听着啊,从今天起……”
说到一半,李老汉忽然眯缝了眼睛琢磨起什么来,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