葬礼归来的途中,金莲终于忍不住,倚在一棵大树下哇哇地呕吐。
吐完后,金莲喘着粗气支撑起身子,缓和了许久,才转身走开。
刚走没几步,李海棠忽然从一边蹿来,猛揪住她衣领,将她狠狠地抵回了树干边!
李海棠压着声音问:“是你杀的龙五对不对?你丧心病狂啦你?”
金莲也低声说:“是我杀的又怎样?赵正不去太平军地盘,你不也着急吗?”
李海棠红着眼圈儿道:“这就是你所谓的办法?你杀他干什么!杀他干什么?还有点儿人性吗你?他就是个学员,对谁都没心没肺,一口一个金莲姐叫着,你杀他?”
金莲显得有些歇斯底里,大叫:“就是我杀他的怎么着吧?杀他,赵正不跑这趟太平军地盘都不行!”
“杀他还能让矛盾升级,让赵正更难化解。现在是血仇了,不是太平军对太平军,你想得出他用其他什么方法化解吗?”
“你想不出,别人也一定都想不出来!我告诉你李海棠,脚踩出去就别想再往回收,除非赵正没我们想象的聪明,没法消除周卫国的误解,否则太平军这顶帽子栽定了!”
“别忘了,这主意是你出的,你跟赵正孟不离焦,但害他的主意却是你出的……你有什么权利骂我丧心病狂?”
李海棠一时语噎,盯着金莲,冷冷道:“……你……太冷血了。”
金莲语带不屑地说:“呵,来龙虎村之前,你的代号叫黑寡妇,是阎王殿的杀手!”
“说我冷血?你应该比我冷血!嗯?冷血,杀妞妞他爹的时候,你想过这两个字吗?”
李海棠恼怒地揪起金莲的衣领,却见王朝和海姥姥从一边走来,才悻悻松手。
王朝叫了声:“金莲……”
金莲冷冷打断:“给我闭嘴!要反就别含糊,要含糊就都给我背了包袱滚蛋!”
王朝顿时被噎,许久才又开口:“以后做任何事,都要先相互通个气,否则……”
金莲凶狠地仰起脸:“否则怎样?”
“是行动就得有纪律,不遵守者,死……”王朝也显得极为阴冷,说完看向海姥姥,“这话,你也给我记住咯。”
知道了事情的真相,让李海棠无法承受,她一路走回家,身子软软,像是脱了力一般。
进了卧室,看见李老汉抱着婴儿坐在灯下,不由怔怔地站住了脚。
李海棠恍惚地说道:“我是不是错了……是不是错了?犯了个大错误。”
“开弓没有回头箭,就算错了,也得硬着头皮挺下去。”
“我只是想确定赵正是什么人。”
李老汉平静道:“其实不管你怎么想,龙虎村都是气数已尽了。”
“就看海姥姥吧,但凡横下劲儿来,也是个迫不及待的主,都是天罡地煞,决了心要反,不掀起一片血雨腥风来,谁收得住?注定的因果,改不了的。”
李海棠不由默然。
李老汉接着道:“你自己做的选择,结果也只能你自己受。”
“记得天龙历二十四年审的那个太平军吗?你不会忘的,他妻子怀疑他外头有女人,就把他给点了,直到看着丈夫和让自己吃醋的那个女人一并上了断头台,哼哼,傻了。呵……爱情如蜜,却也有可能是魔鬼啊。”
村衙门办公堂内,昏亮的油灯光下,程潜和赵正坐在桌边说着话。
“你怀疑是有人挑拨,可问题是谁在挑拨?为什么?就算上头跟你起了私怨,也不至于用这样的招。”
“我们跟太平军组织,结仇和结友效果是一样的,只要往近了凑,就会增大秘密泄露的危险,谁敢这么做!”
“自己窝里的人?现在龙虎村或许还有出反贼的可能性,但就算出了反贼,也只可能是为了瓜分那批藏宝滚他娘的蛋,挑拨镇上跟太平军的关系,啥作用没有还会给自己添麻烦,图啥?”
赵正眼神涣散,像是在想着什么。
程潜想了想:“找趟周卫国吧,你不去,他们也会追过来,不管误会有多深,都该当个大事去解决了,总比闷在窝里头瞎琢磨强。”
“真的,疑神疑鬼挺不好的,头里找不着金莲,我这叫一心慌,尽他妈往坏处想了。”
“见着人后发现兜肚上有血,脑袋里‘轰’一家伙,结果,人家是给虎子上山挖笋、被棘条子给刺了,唉……都是疑心生了暗鬼,杯弓蛇影!”
“回头想想,当初她说什么分了藏宝各跑各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