夏国极北,天山飘雪。
一片一片的雪花飘落,让这本就人烟稀少的道阁显得有些孤寂,山顶上冰冻千尺,泛着光泽,屋檐上偶尔会有一两滴水缓缓流下,也迅速凝结成冰,一排排冰锥垂掉而下。
一座茅草屋里,道仙李乘风正在讲道,下方有七八个弟子盘坐蒲团上,时不时会有人提出疑惑,李乘风都一一讲解,弟子们听得如痴如醉,道仙所讲,都蕴含着万物大道,口绽莲花,茅草屋上渐渐有雪花盘旋飞舞却不落下。
不知何时,有弟子执礼问道:“尊上,弟子前些日子读到黄停经所讲六道轮回,轮回之过,前尘是非,似有缘法,但弟子百思不得其解,望尊上解惑!”
一直闭眼的李乘风突然睁眼,道阁阁主俞横桥似乎心有所悸,问道:“师尊,可是师弟所问有何不妥?”
李乘风微微摇头,道:“并无不妥,只是,这轮回之道,为师并不算精通,正好,真正精通之人来了,缘法也来了。”
众弟子大感惊异!
虽然世人皆知,道仙李乘风行剑道,但是,毕竟是大宗师,身合自然,大道三千,殊途同归,即便不专于此,也远超世人,能够以道让李乘风自愧不如的人,少之又少。
可现在李乘风却说,得道之人来了。
就在众人诧异时,茅草屋外风雪骤然落下,一阵冷风吹来,一片片雪花席卷进来,众人回头看了一下,再回头时,已经不见尊上身影。
“看来,有前辈造访!”
俞横桥低吟一声,站起来,说道:“师尊今日讲道结束,众位师兄弟回去吧!”
天山脚下,平静的空气中突然一阵波动,一身白色道袍的李乘风浮现出来,脚下踩着一柄长剑,瞬间消失在空气中,李乘风落在地上,往空中望去,淡淡:“秀才,缘何来访?”
天下一道身影缓缓落下,是一个一袭青衫,破破烂烂,有些寒酸的老者,白发飘然,肩上扛着一个大麻袋,步履蹒跚,缓缓走过来,微微露出一抹笑容,皱巴巴的脸上写满了风霜。
读书煮沧海,踏遍千山六十年,
六道轮回不加身,只问仙道河存!
长江尽头,天下三仙,书仙祝秀才。
书仙,是一个喜欢读书的人,百年前曾惊艳天下,据传,书仙藏尽天下书,也读尽天下书,曾参加科考四十年,却只博得一个秀才功名,便改名为秀才。
祝秀才,就像是一个普通拾荒老人一样,瘦骨嶙峋,只有那一双神色自若的眼神仿佛融尽了天下,缓缓开口道:“牛鼻子,还是你过得舒服,哪像我这般,饱一顿饿一顿的。”
李乘风嘿嘿一笑,道:“你若是不捣乱,别一天天扯着你那破嗓子吼什么之乎者也,我倒是欢迎你来我道阁,绝对让你吃得饱,绝对比你口袋里那几个硬得何石头一样的馒头好吃!”
李乘风和祝秀才相识百年,知道这祝秀才当年因为家庭贫瘠,吃不上饭,才放弃了考试,去地主家当书童,后来心有执念,即便入道了还想去考科举,依旧没能够考上,就养成了那吃粗糠的习惯。
连曾经三仙论道长江,祝秀才都是用粗糠来招待他和武当山那位陆地神仙,气得两人差点把长江给掀了,当场打了起来,长江断流半载。
祝秀才尴尬一笑而又不失礼貌,说道:“那个叫顾青辞的小子说的对,山不在高,有仙则名,水不在深,有龙则灵,斯是陋室,惟吾德馨,读书人的事儿,你一个牛鼻子懂个屁!”
“狗屁,”李乘风脸色很不爽说道:“那小子就是站着说话不腰疼,小小年纪不学好,尽学了你们那些读书人的一肚子坏水,说得那么好听,怎么不见他搭个草棚去住?”
“嘿嘿,”祝秀才咧嘴一笑,说道:“我看你是因为自己丫头被拐走了,对那小子怨念很深才是,好不容易把丫头养大成人,结果就被一个臭小子骗走了,这就是我读书人的厉害!”
正在调侃的祝秀才看李乘风脸色黑得像炭,便停了下来,说道:“算了,我还是跟你说正事吧!”
祝秀才沉吟了一会儿,说道:“我看到了仙,真正的仙人,跳出轮回的仙!”
李乘风微微一愣,眼中飘出一缕不可思议,虽然世人称他为仙,但他自己清楚,他们不过是力量强大的普通人而已。
“走,细说!”
李乘风看了看祝秀才,转身向着天山而去,两人同时消失在风雪里,而这时候,山上的俞横桥耳边突然传来李乘风的声音:“横桥,我有要事,可能很长一段时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