嘛。”
来禄道:“可他毕竟是我们的主人,即便他要我们的命,我们也得给。”
犬来福阴狠道:“我的命我说了算,他齐方要拿,就看他有没有这本事了!”说完,他身后那群弟兄都站了起来,直直地盯着来禄。
来禄平静直视道:“你的命不需要主人来拿。主人是让我来告诉你,韦一刀回来了。”
“嗯?”犬来福不屑道,“那憨货龟缩了五年,现在冒出头来有什么用。当初这帮弟兄豁上性命跟他抢劫官家富商的货物,他还要去接济那些贫民,最后落得自己弟兄只能混个温饱。哪比得上现在跟着我吃香的喝辣的。你们说是不是!”
犬来福话音刚落,人群里就有人喊着。
“誓死追随大当家!”
“誓死追随大当家!”
……
犬来福得意地点了点头,对来禄道:“兄弟,我就实话告诉你吧,我不会像韦一刀那头猪一样做什么劫富济贫的蠢事,官家、行旅门现在和我也是井水不犯河水。我们甚至在附近的铁屠城、莲台镇都开了赌坊办了产业,财力势力都不是当年能比的。他韦一刀只要敢上山我就做了他,不敢上山就让他有多远滚多远。齐方不就是想让我和韦一刀斗得两败俱伤再坐收渔翁之利么,他太看得起韦一刀也太低估我犬来福了!”
来禄看着现在志得意满的犬来福,突然说道:“这就是你小时候想要的吧。”
犬来福闻言一怔,原来他跟来禄打小就认识,是一同被人贩子拐走的孩子。他们当初在人贩子手上不是被打骂就是被关进小黑屋不给饭吃,犬来福自小就带着一股子狠劲,说一定要活下去,一定要出人头地。
来禄那时候也不知道出人头地是什么意思,他就呆呆地希望门能早点开,可以给他多点吃的。直到有一天,他们和一群孩子被带到齐方城主府上,可能是长相清秀出众的缘故,齐方城主一眼就看中了来禄。至于犬来福,齐方城主压根看不上,他看犬来福的眼神就像看一条瘦弱的土狗。而犬来福也像一条狗一样地对齐方城主点头哈腰,齐方城主一时高兴也就留他下来了。自此,城主府上多了一条叫犬来福的狗,齐方城主让他往东,他就闷头往东,即便前面是一堵墙,他也毫不犹豫地一头撞上去。齐方城主让他爬着走,他就一天一夜爬着吃饭爬着睡觉,不管别人怎么看他,他只要做齐方城主的狗。
可来禄知道,犬来福从小就要强,在齐方城主面前越是低微隐忍,后面的反扑就会越强。所以在来禄看来,齐方城主用犬来福算计韦一刀是真,有没有杀犬来福的想法其实并不重要,因为这是犬来福唯一反扑的机会,他一定会死死咬住。
其实真正吃了哑巴亏的是齐方城主。他万万没料到,以前那么忠实的一条狗,会在关键时刻倒戈,夺了雷行山大当家之位不说,还领着雷行山一众山匪封寨抗击,硬是靠着山势地险将官家人马打下了雷行山。
想起往事,犬来福仰头望天,然后又看向来禄道:“如果你还当我是兄弟,今天就不要再提其他扫兴的名字。我后面仓库里还有很多金银珠宝,你要多少拿多少,就当是以前别人都看我是狗,唯独你拿我当人的报答。不过今日之后,你我之间恩断义绝,你做你的城主管事,我做我的山林大盗,老死不相往来。”
来禄握紧了拳头道:“好!”
“拿酒来!”犬来福大喝一声,一个手下立马提了两坛烧刀子过来。犬来福将一坛递给来禄,两人揭开酒盖举坛对碰,然后各自猛灌。一如当初,在那个小黑屋里,两个饥肠辘辘的孩子举着破碗在水缸里舀水想喝饱一样。只是如今再怎么喝都回不去了。
来禄下山的时候是迈着醉步的,他不擅喝酒,但今天这顿他必须喝,敬过往唯一的兄弟。
犬来福酒量很大,可今天也醉了,有人说有心事的人容易醉,可什么事能让一个曾经像狗一样活着的人放在心上。
犬来福只记得耳边回荡的最后一句,是来禄说的“千万不要下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