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阿大一时语塞,他不理石武,快步走了进去。
他们一个一个数着屋门,当数到第六个的时候,他们看到了有两户对门的人家。一家门上贴着一个倒立的福字,一家门上不止什么都没,还显得特别老旧。
石武在两家的门柱下都找了一遍,贴着福字的门柱光滑如新,没有一点被刻过桃花的痕迹。石武又去对面左边的门柱下看了又看,终于在那根门柱下找到了那朵快被泥沙填满的桃花印记。说实话,石武第一感觉就是这里应该好久没人来住了,这门也不像经常开的样子,但这种话他不好直接说,他只好道:“阿大爷爷,应该是这家。”
阿大的手紧了紧,他也知道里面很可能没人,但他的手还是不自觉地去敲了上去。
“咚咚咚……”因为看到门不是从外面锁的,阿大还抱有些希望,阿大连敲了十数下,里面没有任何回应。他反倒把对面贴着福字那户人家给敲出来了,对面门内一个老婆婆探出脑袋道:“你们找谁?”
阿大抱拳道:“你好,不知你对门人家可是出去了?”
“我对门?”那老婆婆瞅了瞅对面的旧门道,“我在这都住了五六年了,就没见过对门有人住过。”
“哦。”阿大心中失落道,“打扰了。”
那老婆婆见阿大他们要走,忙说道:“你等等啊,我都还没说完呢。”
阿大一听,心中又燃起一丝希望道:“你知道她搬去了哪里?”
那老婆婆警惕道:“你们是对门人家的什么人?”
阿大想了想道:“对门以前住的是我远房的一位妹妹,多年前她托人留下书信给我,说她住在这里,让我有空就过来看看她。”
那老婆婆诧异地看着阿大道:“我在这里住了这么久就没见过对门出入过女人,而且对门的户主应该是个老男人啊。他每年过年之前都会来这里清扫一遍。不过那人大概是个哑巴,我每次跟他说话他只是摇头点头。我见这种人也没啥好聊的,后面就一次都没接触过了。”
阿大愣住了,问道:“这间房子的主人是个男的么?”
那老婆婆想了想那个男人的样子,又看了看阿大道:“可能是你妹妹的丈夫吧。你可以在城里住几天,这也快过年了,这几天里他肯定会回来清扫一遍的。这个习惯他每年都坚持的。”
老婆婆的话让阿大定在那里,像一座石像一样,石武看出阿大的不对劲,忙帮他对着那个老婆婆道:“多谢奶奶了,我们再去城里找找吧。如果对面的人问起,您也不要说我们来过,很可能是我阿大爷爷的妹妹已经将宅子卖了换了地方。我们也就不要打扰别人了。”
那老婆婆见石武这娃儿能说会道,长得还特别俊俏,热情道:“别客气,你这娃长得挺俊的,要不是我孙女比你大很多,我真想让你入我们家门呢。”
石武一听尴尬道:“奶奶您说笑了。要过年了,提前祝奶奶长命百岁,福寿安康。”
“你这娃真讨人喜欢。”说着,那老婆婆从怀里拿出一把花生放在石武手里。
石武不好意思地赶忙称谢。
那老婆婆说着不用谢就将门关上继续去屋里坐着休息了。
石武对阿大道:“阿大爷爷,我们再去城内找找吧。”
阿大摇头道:“不必了,其实这样也好,她有了自己的生活,是该跟过去割舍了。我这种存在于她过去中的影子,不该再出现在她如今的生活中。”
“哎。”石武重重地叹了一口气。他一直不懂男女间的感情到底是什么,他四叔那时候在关键时刻被乱心他就极为诧异了,没想到现在连他阿大爷爷都逃不过去。
“走吧。”阿大最后看了一眼门柱下的桃花印记,转身离开了。
石武只好抬步跟了上去。
在阿大和石武走后不久,一个穿着灰衣的老者来到了安平巷第六间房门前,他看了看左边门柱下的桃花印记,叹道:“坊主每年都让我重新过来雕刻这朵桃花印记,可都没等到她要等的人。”
说完,那个穿着灰衣的老者拿出随身带的小刀,将那些填进印记里的泥沙都挖了出来,然后又刻了一遍,用衣袖擦亮之后就原路返回了。
一阵冬风从安平巷内吹过,卷起地上的泥沙,轻吻着那朵崭新的桃花印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