双目含泪地一直对着她跪拜磕头。我柳菡师妹觉得这是一场逃不过的缘分,又见她着实可怜就收下了她,将她护在了身后。那群灵城城主之子起初还没把我柳菡师妹放在眼里,毕竟他有个元婴期的爹,而那时候我师妹只是金丹后期。会瞬移之法的元婴修士杀金丹修士易如反掌。但我柳菡师妹也不是愚笨之人,她第一时间就亮出了拜月宫长老的身份。等那城主之子把他元婴境的父亲搬出来后,我柳菡师妹当着他们面以镜花之术向我求援。那次可把我累惨了,我接到求援后不停地瞬移,好不容易在数万里外找到一位好友的大型传送阵才传到了外隐界南部区域。后面在我赶到时,那群灵城城主见我修为不弱,还有内隐界上宗为倚仗,就提出要与我过过手,只要我赢了他就放过穆柔。说实在话,你公孙老哥的袖里乾坤在这外隐界北部还是响当当的,那时候去了南部自然也不惧什么。最终我的袖里乾坤压了他一筹,不过我给他留了面子,在场的人看到的战果是我和他旗鼓相当。我们互相吹捧了一下后我就让柳菡师妹将一把上好的金丹期飞剑赠于了那群灵城城主之子,那群灵城城主也将穆柔父母的尸身交给了我,至此才消弭了那场干戈。”
见石武没有说话,公孙冶自嘲道:“小武兄弟,是不是觉得老哥很没用啊?明明已经胜过了对方,却还主动让我师妹用飞剑赔礼。”
石武摇头道:“恰恰相反,我觉得公孙大哥很厉害。如果你不给群灵城城主面子,也不让柳掌座给对方一个高阶,那后面在外游历的拜月宫门人就很危险了。有时候退让不是懦弱,而是勇敢和看得更远。”
公孙冶震惊地盯着石武道:“小武兄弟竟然可以看得这么透彻!”
石武回忆道:“因为我在凡人界时经历过这些。因为我的一时冲动造成了不可挽回的后果,所以我知道公孙大哥的位置和难处。那公孙大哥呢?是不是觉得小武兄弟刚刚自大又冲动,在什么都不知道的情况下就把穆柔师姐的仇揽了过来。”
公孙冶看着石武道:“先前我确实是这么觉得,还以为你是仗着有老仙长这张底牌。但听了你现在的话,我不这么认为了。我相信你一定有你的道理。”
石武说道:“我那时候之所以会这么做,其实是因为那面墙上的报仇二字。”
公孙冶不明白道:“那些字如何了?”
石武回道:“我也不知道是什么原因,在我的手触到那些字上后,我可以清晰地感受到穆柔师姐写那些字的心境。她前面部分的‘报仇’二字充满着悲伤又寄托着希望,可能是她发现自己在同期弟子中是拔尖的存在,只要努力修炼肯定报仇有望。特别是在隔了一段之后,她的‘报仇’二字坚定而深刻,或许正好对应了她修炼成了《九转化灵诀》一转。可再之后,她的字中就开始现出了绝望之意,在这段过程中她还没有放弃,但她已经陷入了一种困境。我阿大爷爷也称这种困境为心圈,人在心圈的捆缚下会越来越极端,任何一丝附加的压力都会让她崩溃。她后面的报仇二字是边哭边以手指鲜血刻下的,她的字中充满着无奈与不甘,直至被绝望淹没。我能想象她写完最后那个‘报仇’孤注一掷的模样,却也看到了她死不瞑目的凄惨结局。她很可能就是我以后的样子,但她让我知道,如果不选《九转化灵诀》,报仇就更加遥遥无期。既然我连造化汤都喝了,既然这本功法是真的,那就是我最好的提升途径,那我还有何不敢地去练这《九转化灵诀》!”
“小武兄弟,你老实告诉我,你到底是不是别人的转世?我真的不敢想象在你这个年纪能说出这些话。”公孙冶问道。
石武笑道:“是不是别人转世我不知道。但我可以确定,我就是我,是一个心中有仇必须要去练《九转化灵诀》的十一岁孩子。”
公孙冶看得出石武以前肯定经历了很多,他听唐一卓说过他是在凡人界的乱葬岗找到的石武,当时石武还在跟尸王宗的一位长老争夺着一具尸体。他感叹道:“有时候太早知道世间的规矩会否对你太残忍了。”
“也许吧,但规矩就是在那,现在的我只能接受着。”石武回想起以前的种种,确定道:“强者为尊并没有错,错的是成为强者以后要去做什么。”
现在的石武说出什么公孙冶都觉得是理所应当的,他提醒道:“其实你可以让老仙长帮……”
石武摇头道:“公孙大哥,实不相瞒,我只是元叔和别人的对赌工具而已。他不会管我修炼上的事,也不会为我做什么。我只想也只能靠我自己的力量走到后面,走到我一出手就能止住干戈,走到我一言过去再无人敢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