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初谁都知道世子殿下和申图关系差,简直到了水火不容的地步,可转眼一千年过去,两人居然匪夷所思地成了朋友,虽然还会互损,但损也是个损友,其中原因,当然是因为申图是当年亲眼经历过酆都发疯的少有的几个人之一——原本以为这脾气坏到爆表的世子殿下是个榆木疙瘩,没想到居然是个情深似海的痴情种子。
他当然知道酆都不会欺负郁律,把他当宝还来不及,图一时嘴快一说,没想到酆都居然当场就沉默了,沙哑着嗓子道:“是,我这次可能真惹着他了。”
申图看他这样,有点后悔刚才说得太急。
“到底怎么回事?”
酆都忍着牙碜说:“我有个未婚妻,没跟他说。”
申图倒吸一口气,瞪着眼睛看着他,就差扑上去了。
“你他妈说什么?”
酆都也火了:“我说我有个未婚妻!而且我自己居然还他妈的不知道!”
申图被他喷了一脸唾沫,反而冷静了,突然有点回过味来——他和酆都认识这么久,还不知道他是什么人吗。
未婚妻这事肯定有隐情。
酆都看他一问三不知就知道瞎问,一把把他拨到一边:“别挡道,我没工夫跟你这儿浪费时间,不知道我就去找别人!”
申图不敢拦他,只是道:“你先别急,鬼界这么安全,郁律不可能出事的,你去问问符绣,昨晚上我喝醉以后就她陪着郁律来着!”
“哎呀,这儿怎么那么热闹?”
说曹操曹操到,符绣不知从哪儿冒了出来,笑眯眯地站在两人背后。
酆都一看她这没心没肺的表情,心里一沉,想这个没脑子的狐狸八成也不知情了,他本不打算再问,没想到申图热心地冲上去,赶紧抢着替他说了。
“狐狸,来得正好!”被酆都带得他也有点急,“见着郁律了吗?”
符绣惊讶道:“小王子?他昨晚没回家吗?”
又是和孟婆申图一模一样的发言。酆都暗自做了个深呼吸,不让自己方寸大乱:“昨晚到底怎么回事,你给我一个字一个字说清楚。”
“没什么啊……”符绣嘀咕道,认真回忆起来:“本来是我跟孟婆在那儿喝酒,后来郁律和申图也来了,没过几轮孟婆就醉了,我就叫人抬她回去,然后又是他——”她朝着申图一指,“他也醉了,就剩下我和小王子两个,我看他心情不太好,就陪着他多喝了几杯,后来他看时候不早,就回去了。”
“就这样?”酆都道。
“就这样啊。”符绣被他瞪得想笑,“你干嘛这么看我?”
酆都泄气般的摇头,不再说话,他大概明白了——郁律心里不高兴,而且很有可能一时兴起学小熊和大鱼闹起了离家出走。他能走到哪儿呢?
酆都脑中一闪,又把眉蹙了起来。
不!不对!郁律真的是会闹离家出走的那种人吗?那天还是他把九殿堵了个哑口无言,在知道两人的过去以后,他不可能还会跟他开这种玩笑。
申图忽然一拍巴掌:“对了,大哥大,我看看能不能查到他在哪儿?你们在这儿稍微等我一下!”
符绣打了个哈欠:“我就不等了,昨晚喝多了,现在还头疼,到附近走走去。”
背后一个声音忽然道:“你到底是来干什么的?”
符绣笑着转过头,看向从刚才起就莫名其妙一直盯着她的酆都。
她天真烂漫地道:“什么意思啊?”
酆都的脸一寸寸地变冷了:“真头疼的话,你一开始根本就不会来,如果只是出来散步,申图这和你那又是一南一北,你去哪儿散不行,非要来这儿?”
酆都向前逼近道:“符绣,你到底是来看什么的?”
或许是恐惧时直觉都会变得异常敏锐,换作平时,酆都怀疑谁也不会怀疑符绣,然而此时此刻,他不知为什么,非常地不信任她。
这个符绣,和他几千年前认识的那个不一样。
迎着他审视的目光,符绣红唇边的笑容一点点扩大着,最后竟然勾到了耳朵边,一瞬间有了狰狞的意思。
下一秒,她把笑容一收,噘嘴道:“哎呀!讨厌!还能是来看什么,当然是来看殿下你的啦!”
做作的表情直接把酆都看得一怔。
一刹那间,酆都感觉一切旧事都经不起推敲了,胖丫和大鱼的失忆,大鱼和小熊的出走,还有郁律的失踪……
郁律的失踪绝不会是单纯的耍耍脾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