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怎么半天都不吱声?谁打的你,说!”这个“说”字出口的时候,殷汝敖把铜签子往黄木桌子上一抛,当啷啷一阵响,激得鹿淮心子一颤,但他咬着牙,把头低着,没说一个字。
半晌无言,大堂里落叶有声。
殷汝敖瞧他一眼,慢悠悠说说道:“怎么,哑巴了么?”忽然把烟杆往桌子上一扔,大声道:“你到底说是不说!”
鹿淮吓一跳,抬起头来,见殷汝敖眼睛不再迷糊,云翳尽散,如若利剑一般向自己射来,他这时候才明白为什么那么多人说自己师父长了一双鹰的眼睛。
事已至此,推脱也没有办法,鹿淮只得颤声说道:“是万师哥和赵师哥,他们常常要我给他们端茶倒水,端夜壶洗马桶,对待奴仆一样折磨我。我武功不如他们,他们经常找我比武,其实就是借故特意打我,又不许我跟您说。昨天,他们要我把所有的衣服都洗了,我不洗,他们就往我被窝里撒尿。我跟他们理论,他们就叫来一帮师兄弟,摁在地上揍我。我一个人哪打得过那些人?只有时时忍着,也不知哪天是个头……”
鹿淮原本是个能说会道的人,此时一股脑把心里的委屈说出来,饱含情怀,只说得闻者不由心生怜悯。但殷汝敖天生是个铁石心肠,闻言也只瞥他一眼,转头对一个仆役说道:“把那帮小子都叫了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