怒风依旧,终于刮向鹿淮双手所抱圆圈,说也奇怪,那大风一入鹿淮手圈,立时汇成一线,向那锁孔之中流去,过得一时,只听“喀喇喇”一声响,最后一层机括终于打开。
鹿淮大喜,立马将锁头打开,又扳开牢门,说道:“前辈,牢门打开了,你快上来吧。”那老人道:“这地牢长达五丈,我武功全失,如何上来?”鹿淮惊道:“您武功全失了?那怎么办?”那老人道:“你取锄头的农舍中,应当有一捆绳子,是从前给我吊下食物用的,你取了来,把我拉出地牢。”
鹿淮立马又去了那间农舍,见桌上有一捆绳子,一头系着个竹篮,但积灰甚厚,好似很久没用了。解下篮子,拎起绳索,鹿淮回到地牢边,说道:“我把绳索扔下,你系在腰上。”说着缒下绳去。
不多时听到老人道:“好了,拉吧。”鹿淮闻言用力向上拉。
其实那老人不过一百二三十斤,但地牢深达数丈,鹿淮先前又运功太甚,手脚酸软,此时拉得十分吃力,甚至差点儿绳索脱手。过得一炷香时候,终于将老人拉出地牢。
忙了一整宿,现下太阳已经稍稍露头,微微光亮从天际散出,鹿淮借着阳光瞧见这老人身形消瘦,尽是雪白须发,但双目有神,神色眉宇见透着一股霸气。
老人一出牢笼,喜不自胜,说道:“孩子,今日可多亏你了,等得我恢复往日之风,自当重重谢你!”
原本鹿淮听得老人指点,运转大地真气,已经对老人佩服得五体投地,此时见他这般说,便跪拜道:“请求前辈收我为徒。”那老人笑道:“徒弟我是不收的,但我今日承你大情,却不能不思还报。嗯,待我伤愈,自有好处报你。”
鹿淮听老人不愿收徒,不禁微微失望,但想到自己得此老传功,终是受益不浅,至于“好处”云云,也不是非要不可,于是便不介怀。
老人原本以为自己终生都要困在这地牢之中,没想到今日得以逃脱,心情大为愉悦,对鹿淮道:“这里不是说话的地方,你带上这锄头,咱们逃脱了再说。”
鹿淮依言拾起锄头,正要离开,忽而老人又蹲下来,把地牢牢门关好,将九虬神锁再次合上,这才由鹿淮扶着从后门走出,离开这所道观。
行得一个时辰,天已大亮,二人忙活了一个晚上,又没用早饭,走了这么久,不免又饥又渴。堪堪走得一个时辰,老人忽而听到水声,不禁大喜,带着鹿淮循着水声而去。
不久转过一阵花树,看到一条清溪银练般的淌在眼前,河底石头皆如绿玉,映着阳光发着光亮。二人忙赶上去,掬水而饮,只觉甘泉清冽,甚为畅快。
鹿淮饮水已毕,问老人道:“那些道爷不会追来么?”老人道:“那些老道早晚会来地牢诵经,有时向我问话,我不爱理会,他们也不在意,只自顾自念经,多半发现不了。”
鹿淮道:“那给你送饭的人呢?”老人道:“待会儿就有火工道人来送早饭,不过此时日头在东,照不到地牢之底,他看不见我的。”
鹿淮道:“他把饭给你用绳子吊下去,底下没人接,那不就发现了?”
老人道:“你有所不知。以前他们是用绳子吊食物下来,我当时初被囚困,怒气在胸,常用力把绳子往下扽,好几个火工道人都在那牢门上撞得鼻青脸肿。几次之后,他们便把食物用白布包着,把清水装在皮袋里,从上头扔下来,这一扔就是大半年,也不知道费了多少白布和皮袋。”
鹿淮一笑:“附近的裁缝多半都跟着发财了。”
老人也是一笑,续道:“我把那些皮袋和白布垫在脚下,心想长此以往,必能越来越高,只要接近牢门,我便有办法让那帮老道开门。谁知让他们发现了,从此直接把糕饼馒头往下扔,每天早午晚三次往下倒水,让我张开口接着。所以,也不怕那火工道人发现我已经逃了。”
说到这儿,老人一瞥鹿淮,见他脸上变颜变色,似在忍笑,便道:“你是不是心想,这像是在喂牲口?”鹿淮一惊:“你怎知道?”老人没料到鹿淮会这样回答,双目一瞪,微微嗔怒。
鹿淮讪讪一笑,岔开话头:“咱们眼下也算输了,您可以告诉我您到底是什么人了吧。”老人白他一眼,说道:“你既然救了我,我又传了你神通,你我已非外人,那自然是要告诉你我的来历了。老夫大名‘景千重’,是九霄峰承天宫的老尊主。”说完之后,一瞧鹿淮,只见他一如平常,没有任何钦佩讶异,不禁有些生气,说道:“你不知道九霄峰么?”
鹿淮虽跟着殷汝敖学武,但向来畏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