步入江湖之后,鹿淮所遇之人不算多,但善待自己的就景千重与徐夫人二人,然而这二人先后离世,让鹿淮觉得心下难过。只觉,江湖不佑善人。
他独自南行,没走多远,就听见有水声,循声而去,一条宽阔河流出现在眼前。
此时夕阳在天,映得一条流水如金带一般熠熠生辉。自己正自口渴,便走上前去,掬水而饮。喝得几口,忽而肚中一阵饥饿。
此时他正对着河水,瞧见自己脸上犹有泪痕,便自嘲似的笑笑,对着水中的倒影说道:“就算心里难过,也得吃饱饭才是。”说着掬水洗尽泪痕,从怀中取出了干粮,一打开,见只剩一块糕饼了,那也不在乎,几口就咽了。
吃完糕饼,还是饥饿,但也没别的法子,只得这样了。吃糕饼口干,鹿淮又到河边去饮水,忽而看见水底游动着一条极肥大的白鱼,登时大喜,三下五除二脱了衣服,悄没声息下了水,身子一扭,钻入水底。
鹿淮自幼在水里游玩,水下功夫不错,他见那白鱼往对岸游去,便也跟着游了过去。
待得靠近白鱼,鹿淮伸手去抓,谁想那白鱼周身滑不溜手,一下就从鹿淮掌中滑出。此时白鱼已经察觉到有人捕捉,当下箭一般向对岸冲去,比先前快了几倍。鹿淮一见,好胜心起,手脚齐施,去追赶那白鱼。
那鱼甚为狡猾,快到对岸时,身子一扭,又往反方向游去。鹿淮无法,只得再转身追赶。眼看要到岸,那鱼身形一转,又游向对岸。
鹿淮素来倔强,见这鱼越想逃走,便越要将它捉住,当即浮出水面,换了一大口气,又钻入水底。这样来回追逐了几次,那白鱼好似力气将尽,速度慢了下来。
鹿淮大喜,径直冲了上去,眼看越来越近,只离三尺左右,鹿淮胜算在握,喜不自胜,双手凝力,正要去抓,忽而“噗通”一声,水花迸溅,一团物事从岸上跌落入水,正落在鹿淮和白鱼之间。
鹿淮身在水底,受到惊吓,一下子没憋住,岔了气息,河水从口鼻灌入,呛到了肺叶。这样一来,他身子不由自主地向上浮起,待得浮出水面,忍不住一阵咳嗽,将入鼻的河水咳出,待鲜气入鼻才感舒适。
喘息几下,鹿淮心道:“什么玩意儿掉水里了?差点要了我的命!”当下闭住气息,又钻入水底,打算一探究竟。
下水一看,鹿淮差点儿又吓得呛过去,那白鱼已经不知去向,取而代之的则是一个少女沉在水底,双目紧闭,不知是死是活。
鹿淮赶忙向那少女游去,伸手揽着少女的腰,将她往上拖。水中有阻力,将一人往上拖拽哪有那么容易?费了半天的劲才浮出水面,鹿淮将那少女拖到了岸边,平放在草地上。
刚才着实劳累了一番,鹿淮坐在草地上喘息几下,再起身到那少女身边,伸手在鼻端探了探,发现没了鼻息,心想坏了,这女孩儿死了!
又见这少女小腹肿胀,知道腹内有水,当下伸手按压那少女腹部,果然有些许河水吐出,小腹慢慢塌下。鹿淮见状,甚是高兴,再按得几下,只见那少女“喀”地一声,吐出最后一股水,咳了几声,幽幽睁眼。
此时夕阳在天,光虽不强,但那少女瞑目已久,乍一睁眼,也觉幽光刺目,不禁将眼睛眯上。好一会儿,视线才慢慢清晰,只见眼前是一个赤身裸体的少年,正面带微笑地对自己说道:“醒来了?没事了吧?”
那少女从未见过男子裸体,本来脑袋就昏昏沉沉的,突然见到这男子一丝不挂,大受惊吓,头一歪,又昏了过去。
鹿淮一惊,喊道:“怎么回事,怎么又躺下了?哎,醒醒!”知道少女腹内已经没有积水,便不再按压腹部,只摇她肩膀。
没过一会儿,那少女再次转醒,见到鹿淮,仍旧受了惊一般,身子往后一缩,别过头去,轻声细语地说道:“你怎么……怎么……”
这时鹿淮才想起自己没穿衣服,登时臊了个大红脸,连忙走到一边,手忙脚乱把衣服穿上,嘴里说道:“对不住,一时忘了。”那少女见他穿上衣衫,这才放心。
此时鹿淮细细打量那少女,只见她一身绿色衣衫,年纪只有十四五岁上下,容貌甚为清秀乖巧,看上去十分讨人喜欢。
鹿淮问道:“你家住这附近么,怎么这般不小心?往后一个人别来水边,真淹死了可不是玩的。”他见自己比她年长,言语中带了几分哥哥的口气。
那少女闻言,眼中竟噙了泪,哽咽说道:“不是失足落水,是我自己跳下去的。”鹿淮不想她会这么说,在她身边坐下,瞪着眼问道:“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