听完鹿淮的讲述之后,任落华眉头紧锁,缓缓说道:“照你这么说,千重兄被困地牢,是张太乙张道兄和池冷潇池兄弟所为,其中原由,千重兄有说么?”
鹿淮道:“那时地皇身受重伤,急于传功,还没来得及说明原由,便已经仙去了。”
任落华道:“这倒奇了,我们九人向来情同手足,为何张道兄和池兄弟会加害千重兄?其中的原由真令人费解。看来只有他日与张道兄或池兄弟相见,亲自询问,才能水落石出。”说罢低头沉思。
虽然他口中这么说,但心里知道,若无塌天大事,张太乙和池冷潇断不会联手加害景千重。想到这里,不由得心里隐约泛起一阵不安。
见老太爷不说话,鹿淮和虞晴儿也不敢妄言。
过得半晌,任落华道:“我先前帮你疗伤的时候,察觉到你内力所积深厚,与你年纪修为不符,想来你是得《坤德卷》之益,才达到如此境地。可惜你只会积攒内力,不会驾驭,更不会使用,好似炮筒里填满了火药弹丸,却不会点火发炮。你是千重兄唯一的传人,他将毕生所学的精华《坤德卷》传给你,自然是惜你的才,想你将他的武学一道发扬光大。你若不能进益,就此荒废,不但你不值当,也枉费了千重兄一片心。我琢磨半日了,这件事,需得着落在我身上。也罢,我就替千重兄办了吧。”说着双目紧盯鹿淮。
鹿淮见任落华目光如炬,向自己扫来,心里有些不安,问道:“老太爷,您说的话我不太明白。”任落华冷冷一笑,起身离开饭桌,回了卧房。
见任落华离开,鹿淮对虞晴儿道:“你知不知老太爷那话是什么意思?”虞晴儿摇头道:“鹿哥哥你这么聪明都不知道,我就更不知道了。”鹿淮一笑,说道:“算了,别想这个了,吃得太饱了,咱们去园子里走走吧。”
虞晴儿笑着应了,和鹿淮一起出了厅堂,走到了菊园之内。
此时天已大黑,但却月明星稀,菊园里又点着几个大灯笼,是故也不怕看不清道路。鹿淮已经睡了半日,现在和虞晴儿在园中缓缓散步,只觉精神为之一爽。
过了半晌,虞晴儿道:“鹿哥哥,咱们经历了那么多惊心动魄的事,现在这样安宁,就好像做梦一样。”鹿淮道:“我倒觉得,像是从噩梦中醒过来一般。我从小就在天鹰馆学武,想和大侠一样策马仗剑,行走江湖。可真到江湖中游历了一番,却跟我想的大不相同,有时甚至觉得,还不如在天鹰馆里待着的好。”转头望着虞晴儿道:“小鱼,你说我是不是很没用?”
虞晴儿摇头道:“不是的,我们不管遇到再大的危险,你都能想办法脱险,怎么能说自己没用呢?”鹿淮笑道:“江湖虽然险恶,不过有一点却待我不薄,就是让我遇到了你。”说罢凝目望着虞晴儿。
虞晴儿见他目中带着真诚,明亮的眼睛有如天上璀璨的星辰一般,心子一跳,有些慌乱,却又有些欢喜。鹿淮见她那羞涩的样儿,忽然觉得好笑,忍不住对着弦月,哈哈大笑起来。
当晚摩勒安排鹿淮在偏房住下,鹿淮因为日间睡得足了,晚上便睡不太着,辗转反侧大半宿,到得丑末时分才睡着。虽然睡得晚,但次日清晨,鹿淮还是起了个大早,到了菊园,练起了在天鹰馆学到的一套拳法。
这拳法在实战中没什么威力,但用以锻炼强身却是足够了,鹿淮练得半个时辰,只觉额头见汗,身子不似以前那般沉重,越往后练,越是精神。练完了第一遍,又再练第二遍,直练到第十遍上,门扉打开,任落华披着一件鹿皮袍子走了出来。
鹿淮上前道:“老太爷起得早。”任落华道:“嗯。怎么样,练练之后舒服吧?”鹿淮道:“您说得不错,越练越觉得手足有劲,精气神都好了许多。”任落华道:“比躺床上好吧?”鹿淮一笑:“那是自然了。”
这时仆妇送来早饭,虞晴儿也起来了,三人一起用过早饭之后,虞晴儿自行去莳花,任落华领着鹿淮到了菊园。
刚到园内,任落华尚未说话,鹿淮就在他面前跪了下来,磕下头去。
任落华见状一笑:“你拜我作什么?”鹿淮道:“昨日老太爷已然告知有传功之意,小子感激不尽,所以下跪拜谢。”任落华道:“若我告诉你,是你会错了意,我并无教你功夫的打算,又当如何?”
鹿淮一怔,随即想起那日景千重也是这样插科打诨般地跟自己说话,心想景千重和任落华能称兄道弟,自然是性情相同,见任落华这般发问,便笑道:“我跪都跪了,您要是不教,那我可就亏大发了,您老不至于逗我这小孩子玩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