照黄衫女的说法,她们的主家与任府有旧,且家中主君收到了任府的传讯,要其相助找寻任慕蓉。是以当二位嬷嬷进店,点出任慕蓉身份之时,黄衫女是较为吃惊的。
眼见双方起了争执,且动上了狠手,黄衫女心下所想,是如何助其排解开误会才是。
正在犹豫间,只见绿影一闪,自己的姊妹竟也加入了团战,黄衫女不禁连连顿足,知道自己这妹妹娇嗔爽直,心无城府,心下担忧她会闯出祸来。
黄衫女在担忧,赵嬷嬷也同样为难,眼见形势越来越乱,情知这么纠缠下去不是办法,还需早点了结才是,于是飞身上前,一掌扫开鹿淮和那绿衣女。
鹿淮万没想到这骨瘦如柴的赵嬷嬷,功夫竟然比那牛高马大的荀嬷嬷高得多,眼见她一双肉掌使得虎虎生风,将自己和那绿衣女罩在掌底,四面八方都是掌影,直如一张大网。
鹿淮无法,只得使开任落华所传的逍遥散手,在赵嬷嬷浑厚的掌底寻求可乘之机。
斗得一百余招,赵嬷嬷有些不耐烦了,猛然间喝道:“小贼,拿命来!”说着五指齐张,有如龙爪,向鹿淮头顶恶狠狠地插去。
鹿淮大惊,忙双手封挡,赵嬷嬷突使诡招,抬起腿来,膝盖正顶在鹿淮小腹。鹿淮只觉腹间剧痛,双手忙向下斩下,这一下正中赵嬷嬷下怀,双手齐出,左手刁住了鹿淮双手的手腕子,右手掐住了鹿淮的喉咙。
鹿淮只觉得赵嬷嬷的手有如铁箍一样,挣不开也逃不掉,有心想用乾坤吞吐破敌,但苦于喉间被锁,呼吸不畅,气息上不来,一时间竟被那老婆子死死制住。
那边的绿衣女正在和荀嬷嬷纠缠,见鹿淮被擒,当下撇了荀嬷嬷,双手柳叶刀直直向赵嬷嬷背后刺去。
赵嬷嬷听得风声,带绿衣女到得切近,身子一斜,绿衣女双刀刺空,赵嬷嬷一记飞腿,正中绿衣女后背,将她踢得一个踉跄。
那黄衫女见状,忙上前几步接住绿衣女,见绿衣女脸色通红,知道那一记飞腿的力道不小,当下将她扶到一边坐下,助她调理内息。
赵嬷嬷转头望向鹿淮,冷笑道:“小子,你还狂么?”鹿淮轻蔑道:“爷爷偏狂!”赵嬷嬷手上使劲,只掐得鹿淮一张脸如猪肝一样发紫。荀嬷嬷走上前来,说道:“还狂么?”鹿淮这时候呼吸困难,早已说不出话来,只不住地挣扎。
这时地上的任慕蓉叫道:“嬷嬷,你快放开他!”赵嬷嬷转过头来,刚要说话,就听任慕蓉道:“我跟你回家。”
任慕蓉突然答应了回家,倒叫二位嬷嬷有些意外,互望一眼,荀嬷嬷道:“小姐,你可不能说瞎话诳嬷嬷。”任慕蓉道:“我身为小姐,难道还会诳你们这低三下四的仆妇么!”
二位嬷嬷是周若弗的陪嫁嬷嬷,身份绝非一般仆人可比,在府中向来受人尊敬,连安总管都礼让三分,此时听任慕蓉说自己是“低三下四的仆妇”,不禁心里有气。当时主仆之间尊卑有别,二位嬷嬷再如何也终归是仆人,小姐这么说,也无法回嘴反驳。
任慕蓉见她们犹豫,大声道:“我任家当朝大族,满门名士,难道说话不说话么?本小姐说了跟你们回去,就会跟你们回去,你们还犹豫什么!”
见任慕蓉言语中涉及任府的名望,二位嬷嬷也不好再说什么了。当下赵嬷嬷松开了手,放开鹿淮,鹿淮如获大赦,在一旁喘息不止。
其实鹿淮内力修为远超二位嬷嬷,但却输在临敌经验不足,之前和卢雪庵比武,都是大开大合的招数,堂堂正正比拼,是以得心应手。但赵嬷嬷所使招数,诡谲无端,鹿淮从未经历过这番比斗,自然难以分辨虚实,这才强被弱治,遭人钳制。
任慕蓉缓缓说道:“我既已答应归家,还不将我的穴道解开。”口气冷静平稳,已然恢复平日里世族大家小姐的口吻。
赵嬷嬷向荀嬷嬷点点头,荀嬷嬷走上前来,给任慕蓉推宫过血,解开了穴道。
任慕蓉站起身来,对二位嬷嬷道:“今日之事,我回家会好好向爹爹禀报。”言下之意,竟是回府之后要和二位嬷嬷算账。
二位嬷嬷此番是奉命前来,虽然知道主君主母不一定会降罪自己,但将小姐得罪了终归不是好事,不由得有些烦闷。
任慕蓉走到了鹿淮跟前,泪眼汪汪地望着鹿淮,鹿淮一见,登时心里有些不甘,觉得自己太过无用,不能保得任慕蓉周全,当下豪气又起,对二位嬷嬷喊道:“老猪狗,有本事再来打过!”
任慕蓉却摇了摇头,说道:“没用的,看来这是我的命,注定无缘在江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