鹿淮头一次听说仙墨梨园,是在娲皇浮屠听徐夫人说的,那时因为姜氏之故,让鹿淮对仙墨梨园顿生厌恶。第二次是在温襄城郊,与卢雪庵比斗,从虞潮引口中听来。
回到任府之后,鹿淮曾向老太爷细细询问,得知此门中全是梨园子弟,将戏曲融入武学,别开奇径,十分了得,是江湖上赫赫有名的名门正派。
鹿淮又想到那日在梨香坊,鱼幼烟登台唱曲,惊为天人,心道:“怪不得小鱼的曲子唱得这般好,原来也是梨园子弟出身。”
鱼幼烟见自家门派被道出,也不掩藏,只道:“你这鸟贼倒也有些见识,我仙墨梨园的人很少出世,更不在人前显露武功,你竟认得这一路琴筝弹指,着实不错。”
黄鹤放冷笑道:“不敢,我弟兄二人虽非出自名门,但在江湖上还是小有一些名头,与贵派的失空斩卢爷和姬玉姬掌门也打过交道,算是有过见面之情,姑娘瞧来年纪不大,多半是仙墨梨园的晚辈,先前毫无缘由地出言讥讽,却是过于无礼。此事该如何了断,还请姑娘放下个话来。”这时黄鹰扬从腰间拔出一对铁钩,也走上了前来。
见黄鹤放扬言威胁,鱼幼烟也不在意,只道:“怎么说是毫无缘由?你自己无能,擒不住凌冰天隼,还不许旁人说?”
想到刚才的事,黄鹤放不禁脸上一热,刚欲辩解,只听黄鹰扬道:“你这小丫头满嘴胡言!我们擒不住这畜牲,你便擒得住了?”鱼幼烟道:“这是自然,这么只扁毛畜牲,抓它就和探囊取物一般,哪用得着那么费劲巴力还不讨好的?”
她这句话既是抬赞自己功夫高强,再是讥讽黄氏兄弟无能,黄氏兄弟听出了言外之意,心下均是不快,黄鹰扬道:“别胡吹大气,有本事手底下见真章,将凌冰天隼抓住再说。”此言一出,众人的目光均望向了树梢上的那头白隼,白隼傲气依旧,望都不望众人。
鱼幼烟道:“我若抓住了这只鸟儿,该怎么样?”黄鹤放道:“若抓住了白隼,我弟兄二人便送你十头一等一的禽鸟。”鱼幼烟道:“我又不是厨子,要这么多鸡鸭鹅鸟作什么,宰来吃么?再说了,没用的扁毛畜牲,要来作什么。”
黄鹤放道:“姑娘若是再出言不逊,就别怪再下无礼了!”鱼幼烟道:“你刚才不是已经无礼过了么,刀都被本姑娘打飞了,还想怎么着?”
黄鹤放大怒,正要发作,只见鱼幼烟从怀里掏出四枚小银鱼,手一挥,竟向白隼打去。
银鱼飞镖去势很快,瞬间到了白隼身前,白隼似乎浑没有将这暗器放在眼里,待得小银鱼飞到身前,忽而伸翅一挥,将四枚小银鱼齐齐打落,小银鱼飞到地上,深深钉入了泥土里。
鱼幼烟望了望地上的小银鱼,说道:“这畜牲的劲倒不小。”话音刚落,只见白影一腾,白隼已经向自己扑来。鱼幼烟笑道:“来得好!”说毕一掌挥出,扫向那白隼。
白隼虽有灵性,搏斗之术也不差,但终归是飞禽,怎能和习武之人引相比?鱼幼烟掌风凌厉,锐气逼到白隼身旁,白隼无法,当下只有一振铁翅,飞上天空,样子似乎要逃走。
鱼幼烟又是一掌挥出,掌力往那白隼扫去,这掌力甚是奇巧,先是向外放,然后往内收,形成一个急转的漩涡。掌力扫到那白隼身畔,白隼敌之不过,急向外逃,但那一股力道从横里卷来,卷得它在空中翻了几个筋斗,渐渐转回,截断了它的去势。
鱼幼烟这一掌使得恰到好处,一把白隼逼回,力道立马消散,不损白隼一点皮毛。
白隼被鱼幼烟逼回,停在一根树枝上,它好像经历了许多大风大浪似的,也不畏惧,昂首望天,浑不把鱼幼烟放在眼里。
黄鹤放与仙墨梨园有些渊源,对仙墨梨园的武功甚为熟悉,一见鱼幼烟这一手功夫,当时就说道:“好一招‘盖天旗诀’!姑娘年纪轻轻,竟然学会了仙墨梨园的不传之秘‘妙法神音诀’,必然是下代掌门无疑!”
原来仙墨梨园有一门神功,名为妙法神音诀,是前代先祖从乐曲中悟出来神奇法门,共有九式,分别为水龙吟、蝶恋花、浣溪沙、剑器近、解连环、踏莎行、破阵子、鸳鸯煞、盖天旗,功法名字取自曲牌名,是掌门或接班人才有资格学这一套功法。
先前在策马帮斗王流骢的时候,鱼幼烟就曾使出过其中的“浣溪沙诀”;碧玉湖和俞忘筌斗水,使的便是“踏莎行诀”,一招一式,尽皆玄妙无比。
见黄鹤放道出这门功夫的名字,鱼幼烟点头道:“你还真有些见识,连妙法神音诀都知道,倒小瞧你了!”转头向上,对白隼笑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