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静静站在一旁看了那男孩儿一会儿,最后鬼使神差般地走了过去。
此时的男孩儿完全沉浸在恐惧与悲伤中,已经完全将母亲曾经告诫他不要和陌生人说话的嘱咐抛在脑后,他逢人便问,他的妈妈一定会没事的,对不对?
像是要拼命的得到一个肯定的答案,仿佛问的人多了,得到的答案多了,在病房内抢救的母亲就一定会熬过来。
见到迟野,也是如此。
迟野见他身旁没大人,领着他走到休息的位置,他自己也坐到那男孩儿身旁,顺便递了张纸巾过去给他。
“叔叔,我妈妈一定会没事的,对吗?”男孩儿抬起头问迟野时,依旧抽泣着。
迟野嗯了一声,没再说话。
眼前的男孩儿突然让他想起八年前母亲去世的那天。
那一年,迟野十九岁,他被一个陌生的外国女人以林漫想要见儿子最后一面为由,从江城带到国外的一家医院。
那是迟野从被林漫丢下的那一年后,第一次再见她,他原本对母亲是有怨的,可在看到病床上已经瘦得不成模样林漫时,他的心还是忍不住跟着抽痛。
他一直觉得自己是一个骨子里就冷漠的人,他从没恨过林漫把自己抛弃在福利院托付给许雯,他甚至曾经希望如果母亲真的抛下自己就可以幸福,他们彼此就再也不要出现在对方的生活里。
可他像是注定不能过上安稳日子的可怜虫,不管是在小时候还是在长大后,就像那些人说的那样。
病床上身体已经极度虚弱的林漫,那时候像是有所感应一般,在迟野走进病房的一瞬间,原本紧紧闭着的眼睛,突然就睁开了,迷蒙间,她的目光看向站在距离病床站的有些远的高个子少年身上。
“小野?”多年未见,林漫的语气并不敢完全确定。
因为戴着氧气罩,林漫的声音隐隐发着闷。
“妈。”迟野内心纠结片刻,最终还是喊出这个字。
病房内此刻只有她们母子两人,林漫眼神警惕地虚瞟了一眼门外的方向,直到确定门外并没人,才颤着声音问:“你怎么会来这儿?”
“是他带你来的吗?”
迟野不知道林漫口中的他意指谁,于是说:“是一个年轻的外国女人带我过来的。”
林漫听完冷冷哼了一声,看向迟野的眼神涌上了无能为力的情绪:“你不该来。”
“为什么?”
“来了就走不掉了……”
“妈妈当时是没办法,小野,那群人不能信的,那个女人她……”一说到那个女人,林漫的情绪眼看着激动起来,一旁的监护仪这时响起了警报声,门被人从外打开,迟野站在原地不知所措,他想要走近些去看一眼母亲究竟怎么了,但最后还是被一名身穿白大褂的外国医生推到了门外。
那时候,站在走廊上的迟野还不懂林漫那些话是什么意思。
直到葬礼结束,那个外国女人一改先前客气温柔的态度,将一沓厚厚的文件袋扔在他面前,他才彻底明白母亲在临终前说的那些话究竟是因为什么。
“那边的事情,我会派人打点好,给你一晚好好考虑。”
“你是个聪明孩子,希望你清楚,手无寸铁的人只会拖累身边的人。”
过了不知多久,病房内终于有人出来,两人循声看过去。
“病人的意志力很顽强这次算是熬过来了,只是你们还是要尽快做决定,手术费用的问题,医院这边可以帮一点,但剩下的……”
听到这儿,迟野的心里莫名替男孩儿松了口气,同时也羡慕他的幸运。
“那是你父亲吗?”迟野转头问坐在自己身旁同样听的认真的男孩儿。
男孩儿点了点头。
“你叫什么名字?”
“陈煜阳。”
迟野离开前,小男孩儿的父亲对着他道了好久的谢,说是刚才病房里太混乱,他怕孩子看到有心理阴影,便急急忙忙把他推了出来,那会儿他心思都在病床的妻子身上,整个人都是发懵的。
大概是在异国他乡看到国人有种近乡情怯的安心感,中年男人便拉着迟野说了许多自己家的事情。
若是以往,迟野恐怕不会这么有耐心。
他说他们原本是为了孩子在外上学方便照顾,便举家搬来国外创业,餐馆儿生意起初是有些困难的,但夫妻二人同心协力熬过了那段难捱的日子,生意原本越来越好,一切也都渐渐步入正轨,可谁成想碰到了这样的事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