古来但凡自命高明之人,学文也罢习武也罢,无不希望自己生平所学能够有个传人,我如今收了这个弟子,便如一清老道传你绝技一般,你方年轻,还不能懂得。”
楚江寒闻言又呆在一处,耳边又想起尚九天正如自言自语式的念叨:“如今你的小媳妇被人就走,其中只怕又有玄机。在锦衣卫手上能如此从容救人的,放眼江湖也找不出三五位来,要么是少林寺内躲着的哪个老秃驴,要么是一清老道亲自出手,要么是我老人家亲自动手…………究竟是哪里毛神呢?”
楚江寒回过神来,三步赶作两步追了上去,接道:“莫不是我四哥或者五哥亲自出手?”
尚九天摇头道:“你那几个把兄弟虽然各个了得,却也赶不上老夫,地牢内那一个只与姓陈的斗了个旗鼓相当,单人独个既要救人,又要应付一众锦衣卫高手,确实万万办不到!”
楚江寒哼道:“谁说办不到?我二哥或许……”猛然间又想起夜间众兄弟的谈话来,想到二哥早就失手于降龙伏虎阵中了,一阵锥心之痛油然而生,鼻子一酸眼前早就迷糊了。
江湖中,又听见尚九天断断续续言道:“……那闯阵之人确实也了得,不过可惜了,可惜了,我门下怎么就没有这等人才……”
楚江寒略收心神跟在其后,尚九天一改作派,念道:“你也莫怪我多嘴,有道是生死有命,你把兄弟折在降龙伏虎阵中倒也不冤,老夫这数十年的暗无天日也一样是拜锦衣卫所赐。嘿嘿,人生在世无非是受苦,死了也好啊!省的整日打打杀杀……老夫夫也时常在牢底思量,打打杀杀一辈子,究竟为了什么……”
后一句大出楚江寒所料,不由出言讥笑道:“想不到似你这般心狠手辣的恶人,竟也能作此想,倒是奇哉怪也……”
尚九天道:“老夫在你这般年纪,早就婚配生子了,后来妻儿老小早被仇家所杀,这生离死别的滋味,早就尝遍了。逝者已矣,小兄弟还是该珍惜眼前人,多为活着的打算呐!”
楚江寒被一语点醒,回道:“你这话倒是大大的有理,我还是该早些找到毓儿!只是毓儿此刻刚离虎口,如今又不知到了哪里,你我二人如何能找到她?”尚九天笑道:“既然咱们找她不易,想来她找咱们该容易的多。”
楚江寒一时未能领会,忙问:“此言何意?”尚九天语带得意地言道:“锦衣卫拿了你小媳妇,无非是为了你我,眼下她既已离了虎口,为了躲避锦衣卫的搜查,定然会躲在暗处不敢轻易现身。咱们索性大摇大摆的出来,把锦衣卫的注意力吸引到咱们身上,如此一来,锦衣卫势必会全力对付你我,沈姑娘便自然顾不上了。只要你我联手,杀他七个八个的,你报你把兄弟之仇,我抱我牢狱之恨,如此岂不更好?”
楚江寒以为大大不妥,出言问道:“若是锦衣卫专去捉拿毓儿来要挟我怎么办?如此一来,无非真是害了她?”
尚九天笑道:“单是你我其中一个,锦衣卫只怕要调来潜伏在附近的全部人马,何况是你我二人同事现身,他们还哪里有精力顾得上?再者说了,闲云庄的千金被救走更好,他们哪里还敢再去招惹?”
楚江寒大以为是,二人一阵商议,打算寻着镇甸换了装束再做计较。
二人至登县,正欲寻个去处饱餐一顿,却见迎面走来两匹高头大马,马上二人锦帽貂裘,确实官宦模样,尚九天哈哈一笑,转身对楚江寒言道:“我正愁没个脚力呢,偏巧这就有人送来了。”说完扬手之间二人滚落马下登时昏死过去。
尚九天纵身上马,眼见楚江寒立在原处不动,转头道:“傻小子,你还想不想见你小媳妇了?”楚江寒呆了一呆,也还是纵身上马。
行人眼见这一老一少身着僧衣,却闹市夺人马匹,简直胆大至极,知二人必是穷凶极恶之徒,哪里还敢多看。尚九天对楚江寒笑道:“你我如此一闹,还怕引不来锦衣卫的鹰爪孙吗?”言罢放声大笑,打马先行。楚江寒知他用意,也不再多言,当下催马紧随其后。
扭头处,果见远处人影闪动,显然早已有人尾随而来。尚九天昂首挺胸,单向着热闹处而去,七拐八绕却来到一处招红挂绿之所。
遥遥听见莺歌燕语,楚江寒气不打一处来,正待言语,尚九天似是知他所想,笑道:“老夫生平有几样嗜好,一是热衷做几样大事,二是痴迷武学一道,这三嘛,便是这美色了……”楚江寒道:“是是是!若非老先生有此雅好,也不会有这十数年暗无天日的牢狱之苦了。”
若唤作楚江寒,这几句揭人伤疤的讥讽之言早就会恼人火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