跟他上床很爽,跟他接吻很舒服,在这些关于性的情事上,萧楚可以毫不犹豫地说“我好喜欢跟他做”。
但除此之外呢?
他好像也很喜欢裴钰的眼睛,乖顺可爱,眼波流转,看着自己的时候就要人心软下来,他也很喜欢裴钰的声音,正经的时候沉冷有力,不正经的时候楚楚可怜,连那暴躁倔强的性子他都是喜欢的,逗起来像小猫,哪怕给人挠了点血出来也无伤大雅。
裴钰听他这么一解释,脸顿时染得更红了,赶紧避开萧楚的眼神。
“我又不是……”
“不是什么?”
“没什么,反正不准叫!”裴钰去掐他,有些恼恨地说,“只有流氓才会这样称呼别人!”
萧楚无奈地去捉他的爪子,把人给拦了下来,叹口气道:“你第一天认识我么?我本来就是流氓。”
他这回没给裴钰逃避的机会,把人的脸捧回来,二人就这么对望着。
“裴怜之,总是这么躲着人不大好,要叫人心里乱猜,猜你是害羞呢,还是嫌弃我呢。”
裴钰只能往他眼底里看,一看就陷落了进去。
外边分明已经日上三竿了,可在这雅居的小小一隅里,萧楚的眼睛里好像闪着星辰点点,他真诚地凝望着自己,和从前那些狡黠的笑容不大一样,有点像……有点像那夜他喝多了酒,拉着自己叫“阿怜”的模样。
“还有一句话。”
萧楚这么看着他,声音柔情缓缓。
“雁州人叫喜欢的人,也叫宝贝。”
裴钰的心脏狠狠地震颤了一下,那双漂亮的、霭霭若泣的眸子沾满了难以置信的神色,他想推开萧楚的手,想从床榻上落荒而逃,也想再去打他的脸斥骂一声“不知羞耻”或是“虚情假意”,可他心里分明欣喜若狂地想着——
他的话好像发自肺腑,好像真诚无比,好像动人心弦。
他张了张口想追问,但萧楚没再继续解释,他摘下了头上的发带,有点儿卷曲的头发披散下来。
他往发间摸了摸,摸到了那根裴钰悄悄替他编的辫子,说道:“怜之,还记不记得这个?”
裴钰都不大会说话了,眨了眨眼睛。
“你编的地方不对,该要往前编,”萧楚摸起自己另一根辫子,说道,“像这样,再来一次,两边各自一根。”
原来他已经知道了,裴钰想。
自己悄悄留下的痕迹,那些羞赧的情意,已经昭然若揭了。
萧楚耐心地等着裴钰,弄得人局促起来,只好应允,他的手指穿行在那几缕发丝中间,将曾经不敢叫人直面的情思当着萧楚的面重新留存了下来。
裴钰心里乱糟糟的,很潦草地替他编完了一根,萧楚看着那根毛毛糙糙惨不忍睹的长生辫,轻笑出了声。
“一点也不好看。”
裴钰怒道:“你自己非要我编的,不喜欢,那就拆了。”
“那可不行,这是你替我编的,”萧楚笑着把人抱在怀里,缓缓地抚弄着裴钰的背脊,小声问道,“知不知道,这在雁州意味着什么?”
裴钰的心跳强烈地跃动着,脸颊越来越烫,他听见萧楚的声音逐渐变轻,却像是悠悠长鸣的暮钟,在自己的心腔留下震颤许久的余韵。
“意味着,家人。”
神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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两个人就这么依偎在一起,萧楚感受到怀中人逐渐卸下了防备,身子也不再紧绷着了,像是无声地回应了萧楚,他悬着的心这才悄悄安定下来。
他没有猜错,这一世的裴钰的确对他产生了情意。
或许是几次三番的出生入死,或许是那些没边界的撩拨,又或许是屏风后面的那个吻,总而言之,裴钰现在不恨自己,萧楚也没有理由拿前世之过来开罪今世的他。
但他和裴钰躁动的内心有点不一样。
他心里生出了一种疯狂的侥幸。
只要裴钰什么都不知道,他就可以心安理得地告诉自己,他们之间没有仇恨的,前世往自己腹中刺刀子,把他扎得鲜血淋漓的人只是条长了人皮的蛇蝎,那不是自己怀中这个裴怜之。
这么容易脸红的裴钰,怎么可能带着上辈子那么多晦暗苦涩的记忆,又怎么可能会喜欢上自己?
他一定就只是裴钰而已,他们之间已经不会再有恨意了,那些纠缠了十年的前尘往事,自己慢慢忘记就好了。
他不是这么豁达的人,轻而易举地能把嗔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