裴钰点了点头,甩走脑海中的那些记忆,跟他凑近了些,手里的树枝由南往北,在京州和雁州之间画出了一条道路。
他解释道:“这是京州去雁州唯一的官道,也是唯一运送粮草的地方。”
“你死之后,我去了一趟往雁州的官道,发现这条路因山体坍塌而无法通行,天秋关一战的粮草支援也因此截断在了半道上。”
萧楚皱眉道:“官道边上的两座山体并不脆弱,数百年来都没有山崩的迹象,怎么会偏巧在这个时候塌陷?”
“更蹊跷的一点是,”裴钰正色道,“这条官道分明被截断得彻底,理应不该有任何消息能从雁州递回。”
听到这句话,萧楚微微睁大了双目,张了张口想要说什么,却被裴钰抬手给拦住了。
裴钰继续道:“等这条道路被重新凿开以后,我特地在关口等了五日,终于等来了雁州真正的急信。”
说到这里,裴钰终于停口,转而触碰了一下萧楚的脸颊,指稍顺着他脸庞的轮廓滑落下来,默默抚慰着萧楚不安的内心。
最后,裴钰温柔地道出了真相:
“承礼,雁军没有投敌,他们战到了最后一刻,虽败犹荣。”
“你的家乡一直都在,没有变成灰烬。”
萧楚一下子贴住了裴钰的手,顺势去看向他的眼睛,眼里盛满了不可置信和一些掩饰不住的欣喜。
“……真的?”他双唇都微微颤抖了一下,不断从裴钰眼中索取着一次又一次的确认,“怜之,就算是你编的,也一直这样骗我,好不好?”
裴钰被他这反应都笑了,拨弄了下萧楚的银坠,和着悦耳的撞击声说道:“没骗你,是真的,你的家人也都好好的。”
萧楚瞳孔都散开了一点,兴奋地一把抱住裴钰,喃喃道:“太好了……太好了,怜之……”
他做梦都在想雁州!
雁州,雁州,雁州,他的天边月,他的梦中乡,他日夜求盼魂归的故里。
在前世的那场战争中付之一炬,他的家人和同袍也因此罹难,含恨长眠,连埋葬他们的黄沙上都刻着“叛党”的污名,他没有一夜甘心过!
而今终于风吹云散。
他几乎生出了一种沉冤得雪的痛快,甚至去咬了裴钰的肩,以此来缓解自己的亢奋和狂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