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世子,你我今日才得相见,实乃机缘。我想,关于本侯之名,你应早有耳闻。”
宗政的声音低沉而有力,在这略显空旷的空间中回荡,他的目光紧紧锁住沈清歌,似是要将其看透。
沈清歌微微抬起头,他虽身为沈煌微之子,可也深知,宗政这样的人物,断不会轻易对他人予以信服。
宗政对母亲穆梦楠的敬重与依从,并非仅仅因为她是父亲的妻子,更在于她那令人惊叹的手段与深沉的心计。
那是一种能在复杂局势中翻云覆雨的能力,也正因如此,宗政才会对其心悦诚服,而这背后的种种缘由,沈清歌心中亦是明了。
“通玄侯宗政,您的大名如雷贯耳,我岂会不知。
只是,我着实困惑,您向来与太子一系走得颇近,为何如今却要站在我这边,意欲助我?”
沈清歌的眼神中带着一丝疑惑与探究,他静静地等待着宗政的回答,仿佛在这一问一答之间,正有一场无形的较量悄然展开。
宗政微微挑眉,一抹似有若无的笑意浮现在嘴角,
反问道:“你看,连你这当事人都对我的相助心存疑虑,那多疑猜忌的皇帝又怎么可能相信我们会结盟呢?”
沈清歌听闻此言,心中暗自思忖,宗政这话确实不假,
宗政接着说道:“或许,我该重新介绍一下自己。
我宗政,不仅是威名赫赫的通玄侯,然而,鲜为人知的是,我亦是你父亲的弟子。”
沈清歌闻言,不禁瞪大了双眼,那眼中满是震惊与诧异,他下意识地转头看向药凌子,似乎唯有从药凌子那里得到证实,才能相信这突如其来的消息。
药凌子微微点头,沈清歌这才彻底相信了宗政的话,他轻叹了一声,
喃喃自语道:“唉,母亲的手段真是高深莫测,每一次出手,都能让我大为惊叹。”
沈清歌定了定神,试探性地问道:“那如今,我们究竟该如何行事?”宗政双手背负身后,
缓缓说道:“此次,我乃是奉了皇帝之命前来收复江南。”
说到此处,他略微停顿了一下,目光紧紧盯着沈清歌,似是在考验他的智谋。
沈清歌略作思索,眼中闪过一丝光亮,说道:“您可是想借着皇帝的旨意,暗中助我收复江南,而后向皇帝禀报江南已被平定。
待到大势所趋之时,这江南之地便可成为我侯府反攻的绝佳跳板?”
宗政闻言,不禁拍手称赞:“不愧是老师的弟子,果然聪慧过人。
你的心计与谋略,丝毫不输太子,而武功更是在诸位皇嗣之上。
皇帝对你起了杀心,也并非毫无缘由。
若你真的成为了下一任素心候,皇权必定会受到极大的削弱。”
宗政的眼神中闪过一丝复杂的神色,突然又问道:“那你……可有想过要登上那皇位,成为天下之主?”
这问题犹如一道利箭,直刺人心,尖锐而又犀利。沈清歌却只是淡然一笑,那笑容中带着几分无奈与苦涩,
说道:“若能选择,我倒宁愿自己只是一个平凡之人的孩子,
如此一来,便不会有这诸多的杀身之祸,也不必在这权力的漩涡中苦苦挣扎。只可惜,命运弄人,天不遂人愿啊。”
宗政微微点头,似是对沈清歌的回答有所感触,
他说道:“好了,本侯言尽于此。药老,接下来的事情便交由我吧,你们大可放心离去。
你看,这些人皆是被下了药,动弹不得。
待我处理妥当,自会与师母暗中联络,绝不会让皇帝察觉分毫。”
言罢,宗政率领着浩浩荡荡的军队,向着那些上官家留在江南的旧部走去,
他的每一步都带着一种不容置疑的威严,而这些旧部,即将被收编,
只不过,他们此后效忠的主人,将不再是皇甫成,而是穆梦楠。
沈清歌望着宗政远去的背影,心中五味杂陈。
此时,他正欲转身离开,突然,一只飞鸽扑棱着翅膀飞来,稳稳地落在他的肩头。
沈清歌的脸色瞬间变得阴沉起来,他刚刚才踏出江南之地,本以为可以稍作喘息,却不想母亲的传书这么快便到了,当真是片刻不得安宁。
一旁的柳如烟瞧见沈清歌这副模样,忍不住轻声笑了出来,在她眼中,平日里沉稳冷静的沈清歌,此时竟显得有些可爱。
沈清歌轻轻取下飞鸽腿上的书信,展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