炸雷让这个世界的一切都变得安静,也让原本大有一种死里逃生的伊藤家陷入了沉默。
所以,是因为小山田卓巳的去世导致这位可怜的自闭症患者死亡的吗?
驹的身子在微微颤抖。
他比在场的任何一个人都能够理解那位可怜的孩子的心理活动,那是一种被绝望裹挟之下如同窒息一般的绝望,所有的色采都归于黑。
风变成了会扯碎破布的看不见的猛兽,雨变成了自天上坠落而下的银针。
只要是一切来自身体上的感知都会让他陷入极度的惶恐以及不安当中,包括别人的视线不管是轻飘飘还是沉重的落在他的身上。
久而久之,他开始变得神经质,变得只喜欢躲在窗帘的背后,露出一只眼睛来观察外面发生的事情。
他丧失了一切爱人以及被爱的能力,当然也失去了做人的资格。
或许他比起大川雅人来讲,更适合当人间失格的主角,只不过很可惜,他并没有大川雅人那种感觉追逐生命的勇气,在庞大的颓势面前,他只是一个可怜的喽啰,随时都会死掉的那种。
伊藤老板的声音有点低沉,他觉得自己做的事情很不对,尽管众人安慰他是出于好心。
“可是,如果说你不让小山田卓巳做工,或许他们的命运会更加凄惨,有些时候死亡并不是很坏的结果,对于他们来讲,可以提前结束在这个如同地狱一般的人间也是一件不错的事情。”
众人十分惊愕的看着北岛驹,这话很难想象是他说出来的。
毕竟对于任何一个正常的人来讲,没有人会选择去拒绝生命。
驹说的这些话,好像更像是一个对生命没有任何兴趣的垂暮老人说出口的,再或者就是一个患有严重抑郁症患者说出来的。
大岛和也最先意识到问题的所在,他连忙为北岛驹说话,虽然他心里清楚这位作家的心理是不那么健康,但是这种事情也不至于让所有人都知道,于是他思考了一下说:“或许,北岛老师是站在苦难者的角度上去看的吧,真的很温柔呢。”
毕竟这种话换一种说法其实就是“死了算了”,听起来确实是有点无情的。
伊藤老板的脸色并没有变好很多,大岛老师知道他是一个好人,如果说不是好人的话,或许他也不至于让小山田卓巳留下来做工。
伊藤夫人和初代没有开口说话,她们坐在屋子灯光照射不到的地方,在目光顾及不到的地方,为自家的平安暗暗庆幸。
她们小心翼翼的表达自己的情绪,只有这对母女知道,她们并没有那群灯光下的男人们有那些忧愁的思绪,至少在这种事情上她们显得并不是那么的哀怨和多情。
还记得之前伊藤夫人和初代在深夜里不断地念叨着平安之类的话语。
外面的雨下的很大,掩盖掉了一切可以被听到的声音,包括来自心脏当中的庆幸当然还有他们脑海当中的怜悯。
在雨的洗刷之下,一切的痕迹都归于虚无,包括生命。
松尾先生想要尝试去怀念生命的痕迹还有那些与命运抗争的勇气,他先是和伊藤老板对上视线,找到了对方眼眸当中的同情,接着他试着说到:“如果说,我们还想要做些什么的话,那么去他的葬礼上看一眼吧,我们缺席了小山田卓巳的,也许会赶上他儿子的。”
“按理来讲,我们是不用去的。”不知道是谁嘟囔了一声。
“对的,按理来讲是不用去的,但是我想这是他们这一家留在世界上的唯一证明了,我难以想象到时候是谁摁下那个火花的按钮。”
“他的葬礼都简办,没有人会在意的,如果说没有人的话,或许停灵的时间并不会很长,至于摁下那个按钮,谁会在意这么仪式感的事情呢,就连他自己都不会在乎。”
大岛和也字字珠玑。
但是,他现在在哪里呢?
这一刻,所有的目光全部都落到了字字珠玑的大岛老师身上,大岛老师讪笑几声,说了几句我来办之后就冲入了大雨当中。
车尾灯撕开了雨夜的一角,随后再次被黑吞没。
等到大岛和也带着消息来的时候,已经过了两天,雨还没停。
他们从驹的家里出发,把伊藤老板捎上,然后朝着目的地走去。
在车上,大岛和也说自己查的也不是很清楚,但是能找到小山田卓巳就诊的医院,如果说顺着这个思路找过去的话,也许能行。
等到他们来到医院的时候,接待他们的是一位很年轻的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