曹操官职在京师这种地方算不得高,但挡不住这段时日风头正盛,刘宏将人提拔成八校尉之一,还时常宣召入宫陪伴左右。
曹操向来都是对人说人话,对鬼说鬼话,在刘宏面前更是从始至终都表明是坚定的保皇党,一颗忠心恨不得剖出来给刘宏看,倒是真叫刘宏越发信任。
只有表演家曹操每日下朝回到家的沉默和疲惫,才能叫人窥见他心中的忧虑。
只可惜这些神情,曹操连在丁氏和曹穗面前都透露得不多。
陛下的身体是越来越差了。
曹操和刘宏隔得近,双目、舌苔、体味都能毫无压力地了解到,曹操时不时就会找府上的医师询问这些情况,医师不知道病人是谁,老实回答后便被曹操打发出去。
也就只有医师本人不知道曹操安排人监视他。
这一日曹操照例和刘宏禀告完要出宫,迎面就遇到了大将军何进,明显是特意来堵他的。
曹操是真不想要掺和进皇室继承人的浑水里面,可架不住拉拢他的人一茬一茬冒出来。
曹操见过何进后,“大将军是来找陛下相商要事的吧,下官便先告退了。”
何进完全不理会曹操的拒绝,也不管在何处,“我是来找你的。孟德来了京师几个月,我都还未曾和孟德好好聊天,今日难得碰上,何必如此着急呢?”
曹操心底麻木了,看不出来他的拒绝吗?还是自大到完全不看别人的脸色呢?
人在屋檐下,不得不低头。
曹操心里再如何把何进祖宗十八代都骂个遍,也无法立刻甩手走人,“大将军劳苦功高,每日要务繁多,不知大将军有何事找下官?”
在曹操心里,何进就是个没脑子的暴发户,哪怕要拉拢,用得着在宫门口堵他吗?
还是说想要让陛下认为他曹操是站在国舅和大皇子这一边的?
何进笑了笑,“我也就不和孟德你多说废话,我想要帮你家女儿说一门亲事。”
曹操刚刚只是骂他蠢,此时就是骂他又蠢又坏了。
还有忧虑天子身边宦官,此等私密的消息总归不会是天子和何皇后所言,那就是身边侍候的人出了问题。
否则曹操不相信何进会想要“屈尊降贵”地帮穗儿说亲。
“大将军的心意某明白,只是小女婚事另有内情,只能辜负大将军这番好心。”
何进一张脸凑近,曹操差点被吓到失态,不知道是不是何进做过屠夫的原因,脸上总觉得油油的。
曹操一看就知道他肯定没用过修颜阁的东西,不然不至于如此油光满面,凑近些都怕把油臭传到他身上。
何进冲着曹操一副“大家都懂”的神情,“孟德的顾虑我自然明白,但我要保的这桩媒却是不同,皇子辩欣赏孟德,欲以侧妃之位迎你家女儿过门。”
望着何进脸上那副施恩的模样,好似他不立刻跪下谢恩都是不识抬举的高高在上的姿态,曹操在衣袍内的手捏紧了,恨不得一拳打到他脸上,又怕他脸上的油沾到手。
不是一家人不进一家门,一个两个都想到用联姻的方式拉拢他。
又同样的没新意,都是给皇子做侧妃,只不过一个不行换另一个,真是“天大的荣耀”啊。
曹操忍得都快成百年的老龟了,“承蒙大将军和皇子看重,皇子辩正是关键时期,虽说占据正统但也需要小心谨慎,小女生来体弱汤药不离身,实在是怕她福薄。”
同样的理由又要说一次,曹操都觉得有些晦气,恨不得打爆何进的头。
给何进传消息的人显然没说得那么详细,他明显出现了迟疑。
曹操再接再厉,“某知道大将军的顾虑,操忠于大汉,忠于正统。”
何进以为曹操这是投诚的意思,正好他还有些舍不得一个皇子侧妃的位置,但他还要假惺惺地表示惋惜,曹操陪着他演戏都要演吐了。
曹操回到家脸色阴沉沉,到了正屋更是直接一扫将桌上的杯盏扫落在地,嘴里还在嚷嚷,“该死的屠夫。”
曹穗这还是第一次看到他如此生气,被吓了一跳,丁氏本想要安慰他,但等曹操说明何进的目的,她先生上气了。
“屠夫出身靠着家中女子往上爬,终究只会这些小道。正统和年长都占据了居然还要用女子来拉拢,真以为我家穗儿什么东西都能挑挑拣拣呢?”
丁氏生气的是他们一个个自以为是地用侧妃来打发,还觉得施恩,偏生一个个连假模假样都装不到位,还在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