宋真宗景德元年(1004)秋九月,辽承天太后,51岁的萧燕燕,“亲跨马行阵,与幼帝提兵”,带领儿子耶律隆绪以收复关南地区为名,率20万契丹铁骑大举侵宋,一路攻掠大宋数十州县,兵锋直指黄河北岸的澶州,威胁北宋都城汴梁。
时毕士安为宰相,寇准为次相。宋真宗召二人到便殿问策安出,“钦若主朕迁南京,尧臾主朕迁成都,卿等以为如何?”士安端方沉雅,知皇帝胆怯,正思量如何振作,“好刚使气”的寇准上前一拜,趋前抢先奏道:“谁为陛下画此策者,罪可诛也。弃庙社欲幸楚、蜀远地,所在人心崩溃,贼乘势深入,是弃中原也”。
“断桥因河而守,可乎?”皇帝不甘心,发此一问。
“是弃河北也。国之存亡,在河北,不可弃也”。寇准不容质疑,断然道。
真宗游移不定,用眼光瞧瞧一旁的潜邸旧臣毕士安。士安早打定主意,奏道:“臣为寇准所奏是也。”
“然欲幸何地?”寇准和毕士安见皇帝同意亲征,欢欣鼓舞,同声答道:“宜且驻跸澶渊”。亲征重要,皇帝的安危更重要,亲征地点是之前二人商量好的。
“然何时”?准曰:“不可缓,当亟往。”毕士安缓缓道:“澶渊之行,当在仲冬”。
在皇帝亲征的时间铺排上,毕士安深谙皇帝秉性。朝廷上下“恐辽”已久,皇帝也不外。此次亲征非皇帝所欣然愿意,如寇准所言“亟往”,逼真宗即刻亲征,恐适得其反。还有,毕士安认为:“澶渊非广,久聚大众,深恐不易。况冬候犹远,顺动之势,更望徐图。”此乃老成谋国之策。一则澶渊虽为军事要地,这么多人短时齐聚,城小难以承受。需假以时日扩大加固城郭;一则河北秋收在即,仲冬亲征可免扰动秋收,有利军粮供应。最终皇帝以毕士安所言为是。
十一月,真宗整兵将行。突然天降下异象,议论顿又哄哄:“太白昼现,流星出上台北贯斗魁。或言兵未宜北,或言大臣应之。”此刻,士安正抱病在床,惟恐皇帝心生摇动,立修书寇准:“屡请弃疾从行,手诏不许,今大计已定,唯君勉之。士安得以身当星变而就国事,心所愿也。”
皇帝一行,逶迤来到黄河岸边,宋时黄河穿澶渊而过,分澶渊为南北两岸。真宗坐在龙辇上,隔河向北望,大河滔滔,南北只一座浮桥互通,辽军已在澶渊北城周围驻防。皇帝又开始犹豫过不过桥。寇准坚持奏请过桥:“陛下不过河,则人心益危,敌气未慑,非所以取威决胜也。”皇帝还在模棱两可间,忠武军节度使高琼见状,急令驭辇武士飞马前进,直抵澶州北城,请真宗全副仪仗登上城楼。天子莅临,将帅同心,不仅挫败了辽国骑兵的进攻,还用床弩一箭射杀辽国南京统军使萧挞凛,辽国渐渐失去了武力上的优势。
后明王十朋有诗赞曰:昔在景德初,胡虏犯中原。朝廷用莱公,决策幸澶渊。高琼虽武夫,能发忠义言。咏诗退虏骑,用丑枢相颜。銮舆至北城,断桥示不还。一箭毙挞览,夜半却腥膻。至仁不忍杀,和好垂百年。伟哉澶渊功,天子能用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