诚哥儿便是之前扶着老太爷的年轻男子,按辈分是老太爷孙子。
唐老太爷想了想,跟来的人中,也就诚哥儿脑子机灵人还不浮躁,家境也不大好,虽然宁姐儿没有明说,但看她办事的作风就知道不会亏待人,诚哥儿的娘身体不好更需要这点补贴,于是在快速衡量过后,他点了诚哥儿。
但想到他俩的辈分计较,又嘱咐道。
“你们这些小家伙,就别论辈分了,你跟着宁姐儿做事,只喊小姐就好。”
“是,太爷。”
唐新诚按捺住心中的喜气,心中打定主意要好好做事,尽力能帮上忙。
唐老太爷回去的路上,还遭到了自家亲孙子的埋怨。
“你看宁姐儿这个行事,可是个受人拿捏的?让诚哥儿去,是为着诚哥儿就一个娘还病歪歪的,没人替他打算。你们都给我打起精神,别仗着辈分就想要去占便宜,你们想想宁姐儿当初的十里红妆,等到她事成了,那么大的产业,她难道不用人的?咱们族里要是能拎得清,能给她帮忙,没有那歪心思,她没有理由放着自己人不用去用外人,所以啊,今天我给你们提个醒,宁姐儿用咱们那是想着一个祖宗的情分,不用咱们那也是应当应分的,以后该怎么做,自己多想想。”
那些族中青壮听了都觉得有理,本来也就太爷的亲孙子日子好些,一时心有不忿,其他人倒是都没想这么多。
只觉得小姑娘受欺负了,本家人出个头也是应当的。
不得不说,一个人思考问题的方式和他所在的位置有很大关系,老太爷身为族长,看待事情是从全族的生存和发展的角度出发,而非小家小户的利益得失。
通过这件事,老太爷也意识到了自家孙子的心性不足,奈何孙子年纪也不小了,一时半会儿难有大的改变,趁着他还有几年活头,把希望放在重孙子身上为妙。
……
张老爷回府就发了火,把书房里的桌子都砸了。
“那个孽子人呢?写信、发电报、打电话,立刻把人给我叫回来!派人去上海去,把他押回来!”
他还从未受过这等屈辱,今天当着众人的面,被那唐家老不死的东西揭了老底,还有往日听话的儿媳妇也牙尖嘴利一点面子都不给!
再看看亦步亦趋跟着老妻身边的程玉芬,这一切的一切,都是因着那个孽子!
自己闯了祸一跑了之,招呼都不给他这个当爹的打一个,现在全家人给他擦屁股,还要被人指着鼻子骂!
何其生气!
“老爷消消气,这会儿子上哪找人去——”
“你闭嘴!”
张老爷恨铁不成钢,指着自己的太太,“这件事,根子都是你,是你先得罪了儿媳妇,然后儿媳妇才愤而离家,儿子找了过去才会……”他有只想程玉芬,“才会又弄回来一个!今天这一切,都是因为你,无知妇人,气煞我也!”
“赵胜!赵胜!”
他又喊管家来,“你带人去上海,把少爷给我带回来!快去!”
赵胜一张脸疼的已经麻木了,这会儿又抹上了药油,满面油光看着还有点恶心,他也不想在老爷气头上讨嫌,但……
“敢问老爷,少爷在上海的具体地址是……”
“你这个不中用的狗奴才!我要是知道还用得着你去找?快去,限你三日之内把人带回来!”
张老爷怒不可遏,对着管家更加不用客气了,想怎么骂就怎么骂。
赵胜也不敢再问,只好领命,去账房支了钱又点了人准备去码头坐船去上海。
上海这么大,可怎么找啊,想到这里他也不禁埋怨少爷,办的都是什么事儿,无奈人家投胎好,什么都不用操心,只有他这种苦命人一身本事却只能任由人打骂。
不提张家的鸡飞狗跳,程家也是一地鸡毛。
程太太听了唐老太爷的那番话,又气又急,抓着程兴不住的抱怨,又叫又骂,惹得程兴伸手打了她两巴掌。
“你是疯了不成?都什么时候了,只知道叫嚷不休,能不能动动脑子!”
“老爷,我做错了什么呀你打我?我不都是为了咱们家……”
程太太捂着脸呜呜的哭起来。
她不说还好,一说程兴更生气。
“蠢东西,怪不得玉芬那样蠢笨,都是随了你!能纵着女儿设局引诱姐夫,我就没见过比你们娘俩更蠢的!从今天开始,你给我安安分分的呆在家里,否则,我让你滚回娘家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