四会县,岭南西江、北江、绥江和龙江,四江汇聚于此而由此得名。
本是一处静谧的水乡泽国,此刻却因「红巾卫」的集结,使得这么个冬日热闹非凡。
只要是这些年久居岭南的本地人都知道万民教的作风,虽说只是江湖教派,但所过之处多行善举。
眼下驻扎于此,除了安营扎寨占了县城外正空着的荒地,对于当地的百姓自然是秋毫无犯,倒是让本地那些个的地痞流氓不得不夹起尾巴做人。
冬日难得的暖阳晒得人心旷神怡。小河流淌,粼粼波光映得矮桥上也是影影绰绰。
上阳下阴,二者协调,正是修习《六合诀》的好地方。
坐在桥上的胡越结束了一早的运气修炼,正值晌午,充当亲卫的郭义也火急火燎地送来了备好了午饭。
胡越起身,两人走到河岸边的茅亭里吃起了午饭,顺便问起了今日的情形:“早上又到了几队人?”
郭义道:“除了安南边境几州的人手没有动,其他分舵已尽数抵达。”
胡越问道:“圣女还在发牢骚?”
郭义苦笑一声:“可不嘛?上次郑三的消息一到,你便要她传信让各分舵舵主带着亲信精锐尽数集结,这阵仗圣女自己估计也是头一回见。世子,所以接下来我们要做什么,总不会真的跟那放出去的消息一样去攻广州府啊?”
“当然不会,无非是做个诱饵罢了。
一是为了保证各分舵主力的安全,来之前就已经吩咐各分舵其余教徒暂时隐匿断绝联系,免得有内鬼趁机挑事,重演潮州的惨状,至于地方官府怎么做都无所谓。人存而地失,那便是人地皆存。
二是为了造势,虽然攻广州只是幌子,但我们集结重兵相当于给裴匡画个一个靶子,容不得他不来。他既要来,必定也是倾巢而出,我们只需要待到他们也集结完毕便可一举拿下。这总比走遍岭南一州一地这样清扫来的快。”
听到胡越交代完计划,郭义感叹:“圣子,你这脑子是什么做的,能想出这主意?”
胡越一愣,随后苦笑着摇了摇头:“法子是那位秦王殿下想的,我也只在执行的时候稍作了些微改动。‘集结造势,诱敌齐聚而一举攻之’,而且还有他本人在裴匡身边‘指点迷津’提供情报,确实是个不错的计划 。我们就在这儿等着裴匡入套就好了。”
郭义仍放心不下:“但你真不打算各地的舵主说明计划吗?虽说此地有右护法调遣补给,吃喝不愁,可总是无所事事,就算是圣女坐镇,时间久了怕是也压不住。而且一些支持右护法激进想法的人也趁此机会挑拨,我怕......”
听着这话,胡越当即神色一凝:“二哥,别忘了,我们先前去潮州时暴露了行踪,消息是如何走漏可都还没查清楚呢!”
郭义一拍脑门:“嘶,差点忘了这茬了!”
胡越用筷子挑起几节菜梗在桌面上摆弄,来表达情报传递的路径,这几天他除了练功便是在整理着其中的门道。
“消息走漏,无非三处——发出,传递,接收。
当时我是从郑三那里收到情报后才临时选人出发的,若是我身边有内鬼,传的再快裴匡那边也应该迟于我们,他们应当没有时间事先准备。
而郑三那边,我虽然不知道他的情报是从哪来的,但至少都准确无误,雷州周边无心楼的据点,循州的围攻都没出过差错,也没有泄露的迹象。他本人我也验过,没什么大问题。
那剩下的就是消息来源,说明当时是裴匡那边有人故意放出了这个消息。而这儿才是最奇怪的一点。”
郭义也很快觉察到了其中不对劲的地方。
“对啊!既然他们故意引我们上钩,当时我们赶到潮州时才寥寥几十人,他们有了情报若是提早埋伏,那日我们该是连秦王的面都见不到才是。”
“恩,甚至当时在祠堂合围的人手也没成绝对优势,显然是情报有误。”
郭义此刻是越想越迷糊,胡越想到了却是那个跟在镖队里的「良家子」。
跟这帮人扯上关系,再简单的事情也绝对不简单。
“所以这次必须封锁消息,至于营中挑拨之人,在行动之前会拔除的。这也是替教主收拢人心的一次机会。”
亭中二人对着已空的饭盒大眼瞪小眼时,骆南却是火急火燎地从河对岸飞身而来,边跑边喊:“圣子!圣子!营中有人闹事!”
急促的话语打断了思绪,胡越回过神,嘴里划出一道不着痕迹的弧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