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殿下,这些账目并不单单是近几年的,而是这数十年积累下来的。其中不少官员都依旧致仕,甚至有一些已经去世了。”司马光说道。
“这不是主要原因吧?”赵兴冷笑道:“孤猜是因为那些人致仕前官职已经不低了吧?”
难怪会成为烂账,难怪高渤宁愿拒绝他,都不说出其中的缘由。
赵兴估计借出去的钱肯定不止这点,但是一部分都还了,否则不可能几十年间才三百多万的烂账。
那些没还的,自然是官职越做越高的那一批了。
历任度支使司都不愿意得罪人,既不要钱,也不敢说出来。
只要糊弄过去,等自己调往别处,或者致仕了,自然有别人头疼。
自己贬了高渤,他一副面如死灰的样子,指不定心里怎么高兴呢。
甚至赵兴怀疑,他就是故意不批户部的申请。
否则他应该想尽办法遮掩才是。
户部才申请多少钱,这点钱真挤不出来?
自己亲自跟高渤说,高渤还是说没有办法,难道就没想过自己会查?
越想赵兴越觉得这种可能性很大。
这些当官的心眼真是一个比一个多。
司马光面对赵兴的话,沉默了下来。
确实如赵兴所说,那些人其实就是不想还。
别的不说,光是这些年宅子涨价的差额,只要他们卖掉宅子,都能赚上一笔。
一开始那些借钱的官员,可能只是想拖着不还,但是随着自己官位高了,没人敢催着要了,干脆就不还了。
一些官员想着法不责众,有样学样,才导致有三百多万两的烂账。
“孤不想知道这其中牵扯到哪些人,孤给你半个月时间,欠钱的官员,不管是致仕还是去世了,只要还在汴京的,务必把钱连本带息还回来,不然直接革职抄家。那些已经离开汴京的,在两个月内必须收回来。”赵兴说道。
“臣遵旨!”司马光应道。
“去吧。”赵兴摆了摆手道。
打发走司马光,赵兴心中的愤怒依旧南平,把张庆之叫了过来,让他拟旨,将高渤发配边疆,家中成年男子一同发配,女子则没入教坊司。
张庆之听到这个旨意惊骇道:“殿下,不知高大人犯了什么错,需要处罚如此之重?”
赵兴把事情缘由讲述了一遍,冷声道:“你还觉得孤处罚重了么?”
“殿下,高大人确实有错,但是错并不在高大人一人身上。而去士可杀不可辱,殿下发配高大人即可,何必牵连其家人?”张庆之说道。
“错是不在他一人身上,可是他知道其中的问题,不仅不禀报孤,还跟孤耍心眼,把孤当成傻子糊弄,孤如今可是监国太子,他糊弄孤就是欺君之罪!”赵兴淡淡道。
他自然知道错不在高渤身上,司马光都说了,这笔烂账最长的都有几十年了,高渤担任度支使司才多少年?
但是这件事高渤不可能不知情。
赵兴最气的不是高渤跟他耍心眼,也不是气他隐瞒不说。
而是高渤宁愿糊弄他,也不想办法把这些钱收回来。
这说明什么?
说明在高渤的心里,宁愿糊弄他,也不敢得罪那些官员。
若是轻易放过高渤,他这个太子都成笑话了。
赵兴就是要改一改朝中官员的观念,让他们明白,糊弄他,比得罪那些官员下场还惨。
至于什么祸不及家人,简直是笑话。
哪怕高渤没贪过钱财,只是想明哲保身。
但是他食君之禄,却不能行忠君之事,就是渎职。
他的俸禄,没有养活他家人么?
既然他家里人花了,凭什么能够置身事外?
张庆之闻言,心里叹了一口气,没有再劝。
他的性子就是如此,有什么说什么,听不听随意,不会去据理力争。
…………
司马光回到度支司后,就召集了官员,把赵兴的意思传达了下去。
听到这个命令,度支司的官员都傻眼了。
“大人!”一个官员说道:“这种事也不归度支司管啊。”
检校库放出去的钱,应该检校库去收回才是。
哪怕要交给别人来办,也不该由度支司接手。
度支司的职权是综合国库的钱粮,规划用途,并不直接负责收支。
“对啊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