时候,他们遭到了村民的反抗。
在山下奉武的命令下,小鬼子残忍地屠杀了村里能够看见的所有活物,没留下一个活口,放了一把火走了。
一个不大不小的村子,就这么化作了人间炼狱。
然而让山下奉武没想到的是,这把火,给自己烧出了一个活阎王。
三十多岁的孙成海并不是本地人,大家只知道他打山东逃难过来,在家排行老二。他生得膀大腰圆,自幼习武,一身好功夫,能干活,为人又厚道,村里人都喜欢他。后生们喊他声二哥,天天跟在他屁股后面跑。
今年村子遭了兵灾,粮食不够吃,孙成海带着几个胆大的后生出去寻粮食。
这天傍晚,他们一人背着一口袋半烧焦的麦子往回走。
正走着,忽然一个人慌慌张张地迎着他们跑来。
“孙呆子!”孙成海看他跑得神色慌张,连忙向,“你不在村里带娃子念书,窜出来干啥?”
孙呆子本来就结巴,这会儿跑得上气不接下气,脸上满是惊恐,费了半天劲儿才说出一半:“鬼……鬼子!村……村子……完了!”
孙成海一惊,扔下口袋撒丫子就往村子方向跑。
村里一片断壁残垣,躺着橫七竖八的死尸。孙成海被眼前的景象惊呆了,茫然无措地在废墟里行走。忽然,他听到隐隐传来呻吟声,跑去一看,范秀才倒在一片泥泞里,下身着着火,正拼命想滚进路边的一滩积水中。
孙成海赶忙脱下上衣,拍灭他身上的火。孙成海抱着奄奄一息的范秀才,问道:“咋回事啊!”
范秀才张张嘴,却发不出声音。他费力地抬起手来,指向一堵院墙。
孙成海抬头一看,半高的土墙上赫然写着一行血红的大字!
后生们也到了一看这场景,疯了一样往自己家跑,接着各家各院都响起了痛彻心扉的嚎哭声。孙呆子走过来蹲在孙成海边上,哭得眼泪一大把。
孙成海指着墙上的字问孙呆子:“那儿写的是啥?”
孙呆子抬起头擦擦眼泪,看了看说:“大日本皇军所到之处,凡反抗者——死!”
范秀才已经咽了气。
孙成海慢慢放下范秀才,铁青着脸走到墙前,突然大吼一声,重重一拳朝“死”字挥过去。
“呆子,把还活着的都找来!”
一顿饭的功夫,孙呆子把村里逃出去的人都找了回来,三十来个后生围在土墙前站着。
孙成海手里拿着一截木炭,正在墙上一笔一划写着什么。
村民看着他,愣愣地不敢出声。
孙成海写完最后一个字,退后几步,看了看。
在“死”字的旁边,赫然写着几个大字:反抗者——孙成海!
孙成海只会写自己的名字,“反抗者”这三个字,是跟着墙上学的。
他回头冲着大家伙说:“打今儿起,咱家是没了,往后,咱就是匪。凡是愿意跟着俺干的,就把自个儿的名字写在这儿,让鬼子知道,你也是个爷们儿!”
一张张年轻的脸满是泪痕,孙成海的话把他们胸中的悲痛变成了熊熊的怒火。
一个年轻人走上前来,从孙成海手中接过木炭,在墙上歪歪扭扭地写着。
孙成海在旁边喊道:“写大点儿!要比鬼子写得大!”
孙呆子流着鼻涕,趴在墙上写着,半人高的土墙已经密密麻麻地写满了名字,虽然字迹歪歪扭扭,但每一笔都如刀刻一般,深深镶进了墙里。
“从今儿起,咱们就跟鬼子死磕到底!杀鬼子!一个不留!”
孙成海说完之后,他身后的二十几个年轻后生也紧跟着怒吼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