陶小三是宫里的一个小太监,十二岁的时候因为家里穷活不下去,就托人进了宫当内侍,转眼之间他已经进宫五六年时间了。
进宫当太监是悲惨之事,可也是一种幸运。因为入了宫,起码能活下去。也就是哪几年大明的情况还能过的去,他才有机会入宫。这两年宫里进不了人,想靠割一刀混个公务员编制都没这个门路了。
在人们的影响中,太监都是坏的流油、贪婪成性的存在。而事实是绝大部分太监根本没有做坏事的资格,他们甚至一辈子只有老的干不动活的时候才有机会出宫。
陶小三就是绝大部分太监之一,自从入宫后他一直在宫中的底层生活,除了混饱肚子以外,啥也捞不着。按道理来说宫里每月会给他们发一两银子左右的月俸,有个年节之类的还会有赏银,可这些钱他根本见不着。月俸发的时候,直接会被管事公公扣走。赏银倒是能见一面,但过后大部分要孝敬给大公公们。若是不孝敬,怎么死的都不知道。
不过这几个月,他总算见到的现钱。宫里成立了内事堂,还设了内行厂,专门监督宫里的事,这就导致小管事们不敢再明目张胆的伸手了。除了加强监管以外,宫里还新设了几个厂务,这些厂务大多是能够赚钱的,在里边干活拿的月俸要高很多。然而由于没有关系,陶小三并没有捞上去好厂务上班的机会。
万幸最近设的煤炭厂把他招了进去,煤炭厂并没有其它厂务那样工钱高,但毕竟算厂务,一月干下来能拿到手的俸禄有二两左右。在宫里当差管吃管住,再拿上二两银子,其实还算可以了。
在煤炭厂干了一天活,浑身上下染的像黑鬼一样,拖着疲惫的身体回到了宿舍。小太监是没有单独房间的,十来个太监挤在一处,住的是大通铺。
“陶哥儿了?我正有事要找你哪!”一名同舍的太监见陶小三回宿舍,忙凑了过来。
“五哥,你寻我有啥事?”
“我之前碰见了赵监理,他说你家人从宫外给你带了信,信中说你娘病了!”
“俺娘病了?得了什么病啊?要不要紧,我又出不了宫,这可如何是好。”家人对太监来说是奢侈品,陶小三猛然听到家人的消息,激动不已。当年在家中的时候,他娘最心疼他,一晃眼已经有好多年都没见过老娘的面了。
“重不重,信里也没说清楚,只是说卧床不起!”
“都卧床不起了,肯定是重病,这会我娘怕是熬不过去了!唉!我这个儿子没用,都这个时候了,也没法回去看老娘一眼。”陶小三说着说着就急的哭了起来。
“你哭有什么用?你就是回去了,家里人能让你当孝子?要我看,想尽孝心,就给家里捎些银子回去,说不准你老娘命大,还能用银子瞧病,再不济你家人也能用银子把葬礼办的好一些。”
银子?经过同伴的提醒,陶三德一下子想到了能为老娘干点什么。自己这几个月发下的钱都没舍得花,全攒在手里。一共攒了四两多,这笔钱虽然算不上多,但捎回家里也能事。
当天夜里,陶小三着急着睡不着觉,一个劲的在床铺上翻来覆去。
“陶三、你要是睡不着,就起来给蜂炉上换块煤。这么一个劲的翻来翻去,闹着别人都睡不着觉。”同铺的太监被陶小三吵着睡不着觉,出声训了他一顿,让他到炉子那边一个人呆着去。
从床铺上下来,陶小三给蜂窝煤炉上换了块煤,然后就静静地坐在煤炉旁边想心事。
看着因为开了火门,慢慢冒起来的火光将炉面烤红。陶小三的心也慢慢静了下来,他开始回忆起入宫前和老娘在一起的日子。
对于那段生活,他的记忆是清晰而模糊的,清晰是他对很多细节记得非常清楚,反倒关于家中事务的整体记忆却模糊不清。
想着想着就不自觉的想到了入宫以后,入宫的前些年是吃了不少苦,可现在他觉得自己的日子能过得去,因为皇爷他老人家最近很体恤他们这些内侍。外面的局势都乱成了那样,可皇爷却没有短了宫里人的用度,甚至拿到手的还多了不少。就说眼前的这煤炉吧,以前他们宿舍里冬天可是没火的,全凭身体硬往过挨,没想到今年宫里居然专门给小太监的宿舍也配了煤炉,尽管这玩意没多热,可有总比没有强吧?到底是生起了火,屋子里结不了冰,还能用陶罐烧热水喝。
乱想了一堆心事,迷迷糊糊的打了个盹就到了第二天早晨。陶小三惊醒后,赶紧收拾了一下,从床底把自己攒的四两多银子取出来。直奔赵监理的办公室而去。
赵监理是宫里